待顾佑之的言行入了顾老夫人的眼，这才允了她入座。
顾佑之四下看看，坐到顾老夫人左下手的双茶椅上，顾菱蕊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也跟着坐到另一侧，中间只隔一方茶桌，立马有丫鬟上茶，茶烟袅袅，茶香四溢，是上等的铁观音。
顾菱蕊俏皮地凑上前闻了闻，佯装不满道：“祖母偏心，都不给蕊儿吃这么好的茶！”
老夫人显然很是吃她这一套，只见她怜爱地看着顾菱蕊，嗔道：“泼猴儿，平日里给你的好东西还少吗？竟然连姐姐的茶也要抢，当心她恼了你！”
顾菱蕊不以为意，调皮道：“姐姐脾气好，恭谦礼让，才不会与蕊儿计较呢！姐姐，你说是不是？”
顾佑之抿嘴一笑，扯下广袖盖住裹着纱布的手掌，只露出红润饱满的指尖，将茶盅往顾菱蕊面前推了推，笑道：“妹妹想喝，让给妹妹便是了！”
顾菱蕊朝顾老夫人俏皮一笑，毫不客气地揽过，揭盖便是一口牛饮，烫的直吐舌头，惹得众人又是一阵欢笑。
顾老夫人边笑边宠溺道：“又没人跟你抢，急什么？”
顾菱蕊也不羞窘，正色道：“纵是姐姐脾气好，蕊儿也不愿辜负了姐姐一片心意，蕊儿才不会像那些不听话的丫鬟一样惹姐姐生气！”
顾佑之嘴角一勾，微不可察地笑了笑，抛下了鱼饵，鱼儿迟早是要咬钩的。笑意尚不及敛去，便听闻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孙氏边走边笑说：“听说佑儿来给老夫人请安了，我便放下手里的事过来瞧瞧，母亲可是会怪媳妇儿轻怠了庶务？”
顾老夫人脸上漾着笑意，故意板着脸道：“就你这张巧嘴！谁不知你繁忙，日日请安凳子还没坐热就要走。”说着看了眼周氏，“若非华清是自家人，大抵要怨怪你怠慢了！”
周氏笑道：“侄女儿哪儿敢，侯府有如此贤惠能干的主母，是表姑妈的福气，侄女儿只会为表姑妈高兴才是！”
顾老夫人笑意更深：“瞧瞧这一张张小嘴儿，佑儿蕊儿，你们可千万别跟着她们学坏了，惯会哄我这个老婆子！”
孙氏顺着顾老夫人的目光看向顾佑之，登时愣了一愣，方才大红一闪，只以为是周氏带了女儿过来，细看之下，才堪堪认得出来，忙走上前，端着一副慈母的口吻道：“今日府中诸事繁多，母亲抽不出时间去看你，身子可是全好了？”说着就要拉她的手，顾佑之却是猛地一躲，慌乱间磕撞了茶桌，震得桌上的茶盅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众人皆是一惊，屋子里顿时陷入一片死寂，针落可闻。孙氏的手尴尬地僵在半空中，眼神一黯，浮起一丝受伤的神情：“佑儿可是怨怪母亲没有照顾好你？”
顾老夫人回过神来，极快地瞥了周氏一眼，瞪着顾佑之道：“佑儿，你这是何意？”
顾佑之咬了咬下唇，似要解释，几番欲言又止，缓缓低下了头。一旁的顾菱蕊眼底闪过一丝幸灾乐祸，忙起身为她说情：“祖母不要怪姐姐，姐姐是在丫鬟那里受了气，才一时失了规矩，姐姐不是有意的。”说着挽着顾佑之的胳膊摇了摇，催促着：“姐姐快向祖母和母亲认个错，母亲不会计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