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这是要回屋歇息吗?”婧华笑着问道,眼眸动人,不时地留意着阮玉笙的神情。迟凤栖点点头。
“发生了这样的事,人心不安,还是回屋的好。”阮玉笙语调轻佻,脸上挂着惋惜的神情,又似笑非笑。
“哦?婧华听说飞羽帮阮玉笙阮副帮主善于用药,不知道从比武时候的情形,可否晓得九方初寒所中之毒呢?”婧华问过门中弟子这阮玉笙的基本情况,听说他擅长用药便心中有数。
柳梦之看着身边的阮玉笙,他并未晓得阮玉笙善于用药,而阮玉笙也从未提及。
阮玉笙不慌不忙,唇角依旧挂着笑意,直视婧华说道:“九方少侠所中之毒……解不了。”
婧华冷笑道:“是解不了还是不想解呢……”婧华这样说,柳梦之便也意识到她与自己一样,在怀疑着阮玉笙,她的冷笑看起来应该是心中有把握。柳梦之没出声,只是观察着阮玉笙,一旁的迟凤栖倒没多想婧华说这话的意思。
阮玉笙笑着叹了口气,像是被人冤枉的无辜人,他耸耸肩,神情自若。
“阮某不晓得宫主夫人所指,只要是需要阮某之处,一定在所不辞。”他像是只狡猾的狐狸,满嘴的蜜糖,却每一句可信。
婧华不屑与他扯嘴皮子,对这样的人,如果是来硬的,只会让自己名声更加不堪。
“婧华深信阮副帮主的为人,若是有需要阮副帮主之处还望言出必行。”婧华向他们三人告辞。阮玉笙有礼地让出道路。
“你们先回去吧,我有些话想与婧华说说。”柳梦之突然说道。婧华表情无变化,只是心里被他一叫搅得有些波澜浮动。
“啊?”迟凤栖可不敢,让他跟这笑面狐狸一起回去。不要!可柳梦之很坚持,迟凤栖欲言又止,便被阮玉笙拖着走。
“迟兄弟,咱还是让柳兄与宫主夫人单独叙叙旧吧。”阮玉笙没管迟凤栖反抗,直接拖着他前行。迟凤栖有苦难言,他当然喜欢看到柳梦之和婧华在一起啦,可他不想和阮玉笙一起啊!
婧华看着他们走远,别过脸来看着柳梦之,语气中有着莫名的距离感:“有什么话便说吧。”四下无人,她不想多留。
柳梦之也顾及到婧华如今的身份,便也不多扯,直奔主题:“婧华,我也怀疑阮玉笙。虽然我不晓得他是善是恶,但是我……会帮你。”他脑子里突然不自觉地出现这样的字眼,帮她,说得轻巧,说得简单。
婧华望着文弱的柳梦之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江湖险恶,一说要帮她,便会被卷入这些不必要的纷争中,他可以吗?
周围一丝风都没有,很安静,只剩下两个人的沉默。
“即使需要付出代价,”婧华顿了顿,喉咙忽然干涩,“你也要帮我吗?”
代价,柳梦之并不晓得这险恶,也不晓得多沉重。他负了婧华,他能做的,不多。
“梦之不多想,只愿随着本心。”什么代价,他当然怕,可是让婧华失望,已经有了一次,看到她那样心念成灰的神情,他害怕会有第二次。
卢絮尧无论怎么做,如今已扳不回婧华已去的心,可为何柳梦之这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却让婧华又想回去以前的善解人意,纯真年华?
他眼里倒映出的自己,如此陌生,如此面目全非。
华丽宽袖中的手不禁握紧,指甲嵌入粉白色的手心,生硬地将婧华拉回现实,拉回心灰意冷的时候。她抑制住了心中荡漾,熄灭欲动的冲动,仅留下理性和冷漠。
“这随便你,如果有关于阮玉笙的事,到白泽苑告诉我就好。”婧华像往常般微笑,唇角弧度不大,看不出心中喜怒。阮玉笙看起来相当喜欢柳梦之,或许可以透过柳梦之知道事情真相。
柳梦之早意料到婧华如此冷淡的反应,如今的她是青行宫的女主人,是卢絮尧的妻子,与男子,要保持距离,注意一举一动。与他柳梦之,更是心有芥蒂。
婧华欠身告辞,华服窸窣作响,柳梦之回礼了,日晖下,便像只是一次路上偶遇,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