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急什么?”那人笑。
“太子大婚!”慕挽晴急不可耐地将眼角几滴泪珠拭掉,白他一眼,指指桌上的书,“你居然还有闲情逸致看书!还让我继续睡!耽误了正事怎么办!”随即转身就要跳下马车,却有一双手从后拉住了她。
“头发都乱了。”裴逸伸手去打开暗格的抽屉,“我给你重新梳一遍再下车。”
慕挽晴被他拉回马车里,刚想开口拒绝,却见他打开的其中一个暗格竟是女子的香奁,里面有木梳,菱镜,玉簪等女子妆容用品,甚至连胭脂水粉都有,摆放整齐,一应俱全。
慕挽晴看着呆了一瞬,随即狐疑看他,“一个大男人,准备这么多女子用的东西干嘛?”
“你有……异装癖……”慕挽晴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这家伙的癖好太奇葩了!
“如果我说,”裴逸伸手取出木梳和铜镜,认真道:“这是为你准备的呢。”
“我的荣幸。”慕挽晴看着他灼灼眼中似有小火星蹦跳闪烁,赶忙假笑。
“又是这个回答。”裴逸的语气有些憾然,话落不等她答话,手一伸,一抽,三千青丝顿时如瀑顺滑流泄,他靠的极近,几乎贴上慕挽晴的后背,几根发丝悄悄拂过鼻尖面颊,像是月下梨花,幽香沁人心骨。
慕挽晴呆呆望着铜镜,镜中那谪仙般的容颜是万年都不会磨变的惊艳美好,清流碎雪般的纯亮双眸此刻因为全神贯注在她的发上而变得温和宁静,偏偏就是这样的平静无波,铸就无法抵挡的的天然魅惑,那人白皙如玉的纤指在她发间四处灵巧穿梭,像是蛱蝶嬉戏葳蕤花丛,
淡淡桃花香气在周身馥郁氤氲,让人恍若置身芳香花丛深处,无限沉迷。
自古男女对镜梳妆,绾发描眉传为佳话,其中神妙滋味只有身临才能悉数知会。
小小一方铜镜,倒映男女俪影双双,她望着望着便恍惚起来,许多盘桓心间的未解疑问浮游出水。
他为什么对她一路照拂,他到底是不是有所企图,他对自己是不是……自己是不是有所动摇……
慕挽晴突然轻轻将手按倒了心口处,那里似乎,跳动的更加欢快激越了。
她维持着这个姿势,有些心虚地不敢抬头,耳边悄然爬上一抹薄红却浑然不觉,此刻有种奇异感觉让她不敢动,不想动,无法动,只能停在一个动作上,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
她身后裴逸静静给她梳着发,瞧见她的变化,却没有说什么,笑意融融,手中的动作轻而缓。
空气里多了丝丝旖旎的味道,像根根蚕丝,将人轻巧捆绑,无法挣脱。
良久后裴逸依旧没有梳完,马车里只响动着梳子摩擦头发的声音,慕挽晴突然轻轻开口唤他,“裴逸。”
“我在。”
“你……”
话欲出口,却又词穷。
问什么,问她刚才脑子里想的问题,可其实那些都是两个人心知肚明的事情,只不过是她自己不敢承认。
一见钟情吗?她最不相信的就是这个了。
慕挽晴沉默下去,裴逸瞥她一眼,又移开视线,道:“你不愿过来,我便过去,可你却总是躲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