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修偏偏头,看见楚云景以一种如厕的姿势蹲在那上边,眉峰紧紧一簇,突然发问,道:“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楚云景正在深思要怎么报复那可恶女人,闻言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说的是自己和慕挽晴,瞬间目光如电般灼亮。
“她那个坏女人……”楚云景愤愤捋袖子,从自己第一次在马厩被慕挽晴骑马算计开始说起,滔滔不绝,激动愤慨,把这个不把他七皇子放在眼里的混账女人埋汰了千百遍。
说的正欢,口干舌燥,他扭头四顾找茶壶,看见一地碎片,这才想到屋里所有物事都被砍碎。
没办法,他只好认命地咽口唾沫润润嗓子,刚准备接着慕挽晴从裴逸的屋子里走出来对他笑里藏刀继续讲下去,眼光一掠楚云修,却突然发现他脸色阴郁地吓人,原本准备出口的话刹那噎在了喉咙里。
“怎么不说了。”楚云修骤然盯向他,墨玉双瞳透出狠厉如狼的目光。
楚云景缩缩身子,欲哭无泪,真心不知道自己怎么惹到他了。
“那个……这个……”他正抓耳挠腮踌躇着该不该继续讲下去,外面突然冲进一群人,霎时便腾腾上了楼。
来人是京城卫戎部队,九门提督执牛耳,腰间佩剑昂首在最前领队,上了楼一抬头望见抢到门口扒着门框只探出个头的楚云景,觉得那张脸似曾相识,再定睛仔细一瞧,认出是七皇子,顿时心中叫苦连天。
七皇子贪玩,闹出过不少笑话,最奇葩的是有次去问御膳房借了条两寸长的鱼,说是要观摩一下鱼的样子。那时正值七月流火,他把鱼放在御苑琉璃亭的石桌上,自己则端端正正坐在石凳上,一人一鱼都一动不动大眼瞪小眼对视了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鱼干了,他晕了。
后来这件事传遍京城,人人都因这小儿行径捧腹大笑,称赞他“赤子之心”,楚云修倒也不害臊失落,憋在屋里惆怅了仅半日,大门一开,再次春风满面洋洋走出。
“七皇子。”九门提督行到门口,恭恭敬敬一行礼,面色如苦瓜。
这次是听说出了命案,还是大人物,他才忙不迭带人过来,没想到竟然是七皇子,难不成是这小祖宗玩大了,玩出人命了?
“不用多行礼,来来来,快点解决好事情我好去换衣服!”楚云景热情招手,九门提督见着那贼兮兮的笑容又是一阵心颤。
跟着楚云景进了房间,京城卫戎部队见惯了血腥场面,对此倒是无动于衷,只是微微诧异于那负手窗前默默不语只留一个挺拔孤凉的墨黑背影的人。
迟疑半晌,九门提督才打躬作揖,恭敬低声道:“四皇子。”
楚云修转过身来,目光寒凉如冰,在众人身上缓慢扫过,淡然道:“有人心怀不轨,意图谋害七皇子,我恰巧路过顺手解救。事情就是这样,剩下的,我相信提督大人能够自行解决。”
楚云修话落便走,步伐从容强健离开房间。
一番话言简意赅,九门提督立即会意,既然四皇子都这么说了,那么不管这件事的原委如何,有何隐言,不是这样也要是这样。
京城传言,四皇子心思深沉不可探闻,表面淡漠疏离,实际阴鸷狠辣。
九门提督挥挥手示意身后随从去解下尸体,尸体被剑钉在墙上,需要先拔出剑,他的手下都是习武之人,饶是这样居然也多人上阵费了好大力气才成功。
尸体被解下来,被人抬着路过九门提督身侧时,腰间腰牌上勒刻的“聂”字落入眼帘,让九门提督目光一闪。
屋内人走光,只剩下楚云景蹲在凳子上,以肘支头深思。片刻后眯眯眼,抬起头,好整以暇地肃然道:“不正常,十分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