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接受事实的景戈拽着老大夫的衣袖泪水决堤地连声哀求,“先生,我求求您了,您救救我朋友好吗?我知道您可以的,我求求您了……我求求您……”
在老大夫的全力救治下刘小然奇迹般的从昏迷之中苏醒过来了,虚弱无力的她艰难地说出的第一句话却是--王安义去哪儿了。
景戈险些被气晕,却又不好冲着病人发火只得强忍了怒气,然而……
待景戈出门送走了大夫又转身进厨房时,不知死活的刘小然趁她不注意悄悄下了床,强忍了腹下剧烈的疼痛,小心翼翼的试图溜出门去。
“刘小然,你给我滚回床上去!”从厨房里端药出来的景戈正好瞧见了皱着眉头忍着痛往门外挪步的刘小然,遂火气顿发的厉声喝道。
不料刘小然压根儿就未理会景戈,依然固执而又艰难的继续挪动着。
砰地一声,端在手中的药碗被景戈狠狠摔碎在地,“刘小然,你到底要命是不要命?你她丫的要不要这么贱啊你,你受伤了他有管过你的死活吗,你躺在床上这么多天不省人事,他有来看过你一眼吗?没有,都没有!你她丫的就是一名不正言不顺的小三儿,除了我,没人会管你是死是活!刘小然,如果今天你一定要坚持去见他的话,你就当没有我这个朋友……”
景戈骂着骂着缓缓蹲在了地上嚎啕大哭起来,她是担心刘小然的身体啊,那样虚弱的她为何就不能为她自己想想,为何要不顾自己生死的牵挂着一个无情无义的男人。
看着蹲在地上嚎啕大哭的景戈,刘小然有那么瞬间的犹豫,干裂的嘴唇微微颤动,却仍是未吐出只字片语,执拗的缓慢地挪行前进,朝着某个她心里牵挂的男人行近。
就不能养好了伤再去见他吗?景戈想如此问刘小然,可是,刘小然却是没有再给她这个机会。
泪眼朦胧的景戈听到砰地一声物体倒地的声音,仓皇中抬起头时却看见刘小然倒在院门前,门已被打开,她的步子却是没能再迈出去。
“小然……”
凄厉的尖叫声响彻钓鱼城内外,抱着刘小然的景戈呆愣的泪如雨下,天空突然轰隆隆的下起暴雨,院子里,雨雾中,两条身影,景戈抱着刘小然已无生气的身体。
浑身湿透的她已经分不清,流淌在脸上的究竟是雨水还是泪水,倒在她怀里的渐渐失了温度的,刘小然的身体。
原来,并非所有的梦都是反的,那些我们所担心的事,该发生的和不该发生的,依然还是发生了,无论我们如何设防。
刘小然死了么?刘小然死了。她确是不在了。景戈想,她会不会是已经回去了现代,回去了那个有爱她的父母的世界。
那日,冷焰去了军营,宋蒙两军的战争还未结束;那日,苏柳恰巧带了景初出门;那日……景戈曾回想,要是那日自己不冲刘小然发火该有多好,那样或许刘小然就不会……
景戈偏执的认为是因为自己冲刘小然发火才害得她去世的,尽管大夫早就说过刘小然伤及要害,而且还失血过多,已几近油尽灯枯。
刘小然之所以还能醒来,不过是求生意识强烈,硬撑着一口气想要再见王安义一眼罢了。其实,如若她有要求,景戈又岂会不答应。然而,刘小然却是那么的要强,即使再怎么虚弱也要死撑着一口气亲自前去寻王安义。
然而,她就这样,突然的,抛弃了景戈,离所有人而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景戈无法接受,她不承认刘小然已经逝去的事实,甚至,不让任何人送刘小然走。
那天,看着刘小然安静的躺在棺木里,面色平静得与沉睡一般无二,景戈趴在棺木边抵死不让人盖棺,完全不在意因天气转暖尸体那渐渐腐烂的气息。景戈知道,刘小然走时是有遗憾的。至少,她希望还能够见一面王安义。
景初站在景戈身旁,他与母亲一同趴在棺木边,痛哭不已的他与景戈的欲哭无泪不同。他习惯叫刘小然姑姑,这也是他第一次经历与亲人间的死别,对于懵懂无知的他而言,这样的气氛应该是陌生与恐惧居多罢。
景戈在等,等那个刘小然一心一意爱着的男人,景戈以为,无论战事如何吃紧,刘小然的葬礼他总该还是会出现的。然而,从出殡一直到下葬,王安义的身影,从头到尾一直都未出现。
刘小然,你爱的就是这样的一个男人么?景戈深深地为她而感到不值得。为了王安义,她入军营被众男人瞧不起,做教员不辞辛苦,为了守在王安义身边甚少有时间回家看望景戈,为了王安义……她都不惜和景戈闹翻只为能够守候在他身边,甚至……都为了他失去了生命。
可是,王安义呢?王安义又为刘小然做过些什么?景戈原本以为他会对刘小然好的,至少看着对刘小然还是不错的。然而……景戈终是看透了!
五月,在送走了刘小然之后,冷焰本还欲上战场尽一份力的,但却被景戈给阻止了。已对这个世界充满排斥厌恶的景戈心心念念着要回现代,她知道冷焰会无条件跟随自己的,索性也便把自己一直所隐瞒的事给讲了出来,在讲述这一切时并未避开景初,毕竟她们终究会回去的,那里才是她们原本应该生活的地方。
果然,在听过景戈的讲述之后冷焰并未表现出任何诧异来,他是爱景戈的,这一点毋庸置疑。所以,只要能和景戈在一起,他根本就不在意自己身处何地,至于景戈所讲述的那个世界,他虽有诸多不明但也仍未有过多的关心。
蒙军还在继续攻打钓鱼城,然而,如今的景戈对此已是丝毫的不关心了。该提醒的已经提醒过了,她能做的也从未逃避过,可是呢,这个世界的人却未见得如何善待过她们,尤其因现下刘小然的死,她更是将王家的人给恨上了。
曾经,王安节辜负她而娶了别的女人,因为爱,她丝毫没有怨过他;后来,焦芳寻上。门来将她打得险些流产,因为理解作为一个女人的难处,她亦没有记恨,甚至事后还劝王安节对她好些;可是,再后来呢?
对于王家,景戈一直是抱着一颗感恩地心的,因为初到古代的走投无路,因为王坚的好心收留,因为……
然而,这一切的一切,终是因刘小然的死,而变得无可挽回了。景戈怨王坚,明明答应过自己不再让刘小然上战场的他,终是悔了自己曾答应过的承诺。她怨王安义,刘小然为了他可以舍弃一切,可是他呢,在刘小然重伤之时不见踪影,在刘小然去世后仍无任何表示,甚至,葬礼上都未见王家出现过一人。
这一切的一切教景戈如何不怨,教她如何能够做到不恨呢???
钓鱼城守军在主将王坚及副将张珏的协力指挥下,击退了蒙军一次又一次的进攻。千户董文蔚奉蒙哥汗之命,率所部邓州汉兵攻城,董文蔚激励将士,挟云梯,冒飞石,履崎岖以登,直抵其城与宋军苦战,但因所部伤亡惨重,被迫退军。其侄董士元请代叔父董文蔚攻城,率所部锐卒登城,与宋军力战良久,终因后援不继,亦被迫撤还。
钓鱼城久攻不下,蒙哥汗命诸将“议进取之计”。术速忽里认为,顿兵坚城之下是不利的,不如留少量军队困扰之,而以主力沿长江水陆东下,与忽必烈等军会师,一举灭掉南宋。然而骄横自负的众将领却主张强攻坚城,反以术速忽里之言为迂。蒙哥汗未采纳术速忽里的建议,决意继续攻城。然而,面对钓鱼坚城,素以机动灵活,凶猛剽悍着称的蒙古骑兵却不能施其能。
六月,蒙古骁将汪德臣(原为金臣属)率兵趁夜攻上外城马军寨,王坚率兵拒战。天将亮时,突然下起雨来,蒙军攻城云梯又被折断,只得被迫撤退。
蒙军攻城5个月而不能下,汪德臣遂单骑至钓鱼城下,欲招降城中守军,几乎为城中射出的飞石击中,汪德臣因而患疾,不久死于缙云山寺庙中。
蒙哥闻知死讯,扼腕叹息,如失左右手。汪德臣之死,给蒙哥精神上以很大打击,钓鱼城久攻不下,使蒙哥不胜其忿。
日子一刻不少的继续着,蒙军久攻钓鱼城不下士气已不如原来那般高涨,景戈以为王安义会待这战事不吃紧的空档,即使是虚情假意的至少也会前来慰问一番的。不料,左右无论如何仍是等不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