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意见”
冯季卿此话一出众人皆诧异,唯独没有一个人像刚才一样议论纷纷。
辰冥寒恨呐。要知道冯季卿说得是‘我没意见’而不是‘微臣没意见’明显的挑衅,摆明了不将自己放在眼里。自己的话,大臣还要议论半天,他的话怎就没人吱声了呢。居然还说的那么风轻云淡,太可恨了。
“皇上,微臣有话要说”王绛在关键时刻站出来了。
“爱卿请将”辰冥寒很是客气啊,难得有人敢站出来说话了。
“黎妃娘娘可以封为太后,但她与‘弑君’的罪名总是脱不了干系”
辰冥寒脸色一沉“然后呢?”本以为有人敢站出来说话,没想到是和自己唱反调的。
为防王绛变卦,杨太傅抢先说“先帝既已赐‘玉研宫’给太后娘娘,那就让太后娘娘继续住在玉研宫,且玉研宫就是她的冷宫,不知皇上觉得如何?”
“甚好,就这么办吧”
一句话,管玉器从黎妃直接略过皇后成了太后,还是冷宫的太后。
管玉器和小桃子自从被放出来后就过着自给自足的生后,挑水做饭活的也很惬意,偏偏某些嫌命太长的女人来找茬。
这不,俞太妃扭着水蛇腰来到管玉器身边“哟,这不是我们的太后娘娘吗,怎么干起这么粗重的活啦?”
黎妃以前是怎么整她的,她可没忘记,自己差一点被她吓疯了。好不容易逮到了机会,岂有不报仇之理。
玉器没理会她,自顾自地拎水。
面对管玉器的冷淡,俞太妃很是气愤,她凭什么这般从容这般淡定。
俞太妃一脚踢翻了管玉器的水桶,双手插腰愤愤地说“一个冷宫太后装什么清高啊,你以为你不说话就没事了吗”
管玉器不理她,捡起水桶继续装水。
“你”
俞太妃气极,抬起手就要还管玉器一耳光。却被另一只强有力的大手给拽住了。
“俞太妃这是做什么,太后娘娘虽居冷宫,可她毕竟是太后,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太妃来教训?”说完将俞太妃的手狠狠地甩开。
俞太妃的手腕被捏得几乎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加上这一甩,别提有多痛了。对方现在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权倾朝野的冯丞相,她又能怎样。忍着疼痛和眼泪跑出玉研宫,心里却不断默念着一句话“左阿九,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看着俞太妃狼狈地跑走,管玉器淡淡地说了声“谢谢”然后继续做自己的事。
看着如此平静的她,冯季卿的心突然很难受。
“管玉器,你的高傲和霸道去哪儿了?”明明只想对她说几句关心的话,出口却成了责备的语气。
“谢谢你把我救出来,我现在只想安安静静地生活”平淡的语气出自一个嚣张跋扈的她,让人很难不心痛。
冯季卿拉住了她继续干活的手,脸上出现鲜少有的怒气“你到底是怎么了?”
“放开我”管玉器甩开他的手,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住地往下掉“你要我怎么办,我的高傲,我的任性,我的嚣张跋扈已经害死了他,那天死的应该是我,他却因我而丧命。他死了,我却住在他给我安排好的生活里,你要我怎么忘却,怎么能心安理得?”
冯季卿踉跄地后退了两步,不得不说管玉器的每句话,每个字都像一把利刃刺向自己的心窝,凌迟着自己的良心。她是无辜的,她却愧疚难安;他是残忍的凶手,他却心安理得。冯季卿什么也没说,逃也似的离开了玉研宫。
玉研宫,真不是个好地方,从进来时就很压抑,出来的时候更是让人窒息。所以他要离开,他要逃。他是有良心的,呆在那里真的会窒息。
“公主,别哭了”小桃子心疼地抚着她的背。
刚才的一切她都看见了,她也打算上前去教训俞太妃,只是冯季卿抢先了一步。
“呜呜呜小桃子你说我是不是很坏?他对我那么好,我却无法喜欢他,还害死了他,我是不是很坏?呜呜”管玉器越哭越凶。
小桃子依旧拍着她的背“你一点也不坏,你不爱他却也没有用自己的虚情假意去欺骗他,对他来说已经很好了。如果爱情掺杂了感激,就变质了”
可是左一对她只有感激没有爱,如果可以,变质的爱情她也要。
左一府上,紫喙鸟儿飞回来落在栏杆上对着一个身穿翠绿色衣服的侍女叫了几声。
侍女急忙跑到左一身边单膝下跪“翠萝参见主子”
“悦然都说了些什么?”左一双手背后站立在那,目光中的寒气让人不敢直视。
似是感觉到寒气直直地逼来,翠萝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开口“据紫喙鸟来报,管玉器入狱了”
“什么原因?”左一语气冰冷和他的脸色相得益彰。
“不知道,紫喙鸟没说,估计是悦然姐姐还没查到”翠萝将紫喙鸟透露的消息一一俱报。
左一握得紧紧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后语气出奇地平静道“紫啄鸟还说了什么?”
这回他问得是鸟而不是陶悦然,因为她令他失望了。她是他安排在管玉器身边的丫鬟,管玉器入狱她应该最清楚原因,而她却选择隐瞒他。
“辰冥皇突然驾崩,现在太子辰冥寒即位,朝政却掌握在丞相冯季卿手中”翠萝抬起头看了看背影沉重的左一,又道“悦然姐姐也入狱了,她希望您去救她”最后三个字说得格外的小声。
她是真的希望我去救她,还是希望我在救她的同时把管玉器也就出来,亦或是她希望我直接去救管玉器呢?悦然你这是在背叛我,知不知道?
左一转过身淡淡地吩咐道“把这个消息传到太子耳中,就说管玉器弑君被押入大牢,就快处斩了”
“是,属下遵命”翠萝转身。
“等等”左一叫住翠萝。
翠萝跪地“主子还有何吩咐?”
左一把目光放到紫喙鸟身上,说“让紫啄鸟通知悦然,就说左赫卿十天之后就会赶到辰冥救她们”
“是,翠萝遵命”这回翠萝真的走了,就是不明白左一为什么让她做这些。
翠萝走后,左一抚摸着花盆里的桃花,说:你以为辰冥封锁辰冥皇的消息,本王就查不到了吗?
入秋的时节是没有桃花的,可他偏偏在花盆种了桃树,且让它开了花。也许是因为她喜欢桃花吧。
下朝后众皇子大臣都离开了皇宫,唯独太子左赫卿。
皇帝的御书房内,左赫卿直立立地跪在地上看着左翼右手手边堆积成山的奏折慢慢地变矮然后在左手边越堆越高,直至最高。
左翼将奏折全部批改完了后,才开始注意这个一直跪在地上的儿子。
“太子近日一直很闲,怎么今日有空跪在这儿?”批评中不忘嘲讽。
“父皇,儿臣儿臣想去一趟辰冥国”玉儿是他的全部,就算再难的事,他现在也一定要开口。
左翼站起来,立在书桌前一身正气凛然“朕正打算让你和琉璃国的公主联姻,辰冥国刚好在黎国和琉璃国的中间,此番联姻必经辰冥,你去吧”
“不父皇”左赫卿急得满头是汗,抬起头却碰上左翼满是怒火的双眸,即便如此,他也要表明自己的立场“儿臣不能和琉璃国公主联姻,儿臣此番去辰冥是为了”为了玉儿
“哗哗哗”左翼龙颜大怒广袖一扫将桌子上所有的奏折悉数砸在左赫卿身上脸上“你逆子”左翼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拍在空空的桌子上,说是‘拍’倒不如说是让桌子支撑自己几欲倒下的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