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我想问的……”金泽斟了杯茶饮了一口,眼神困疑支颐凝思。
玉蓉小声道:“不是少爷你又……”她本想说金泽又变回病态的性情,把药药打晕弄到房里去……可怎么能说得出口,她多么不想这样。
即使她只说了那么几个,金泽已经明了她想要说的是什么了,瞬间板起脸来道:“你就如此不相信药药?她早就把累欲这方面的情况治好了,现在就只剩积脂了,你也恁地不相信我,我回来时门就大开着,还道是你进来打点的,进了外室也没见着人,进了内室才发现药药伏在我床上睡着了。”
玉蓉听了心下欢喜:他忙着撇清自己,是不是意味着什么?
玉蓉蓦地脸上一红,低下头来道:“我相信你!”
金泽没听到玉蓉说些什么,因为声音太小了如蚊声蚁语,只看她垂下头来以为她不相信他便急道:“我一回来,就去陪娘用饭,当时你还在旁边服侍着呢,吃完饭我就直接回房了……”
“少爷,你不用说了,羽芙相信你。”玉蓉亦急抬头插口道,粉白的颊上兀自泛着红晕。
她真是糊涂,她撤下杯盘后就跑回了屋子里,欲跟药药说一声少爷回来了,让她好去熬药。谁想药药竟不在屋子里,天黑了也不知道上哪去了,她不敢惊动他人,故一个人提着灯笼就附近找了一遍,没找到,心中着急得不得了,火速赶来告知金泽,出人意料的是药药就“藏……”在金泽的床上,只是不晓得其中的蹊跷,一下子变得和金泽一样困惑。
“羽芙,你怎么了,你的脸很红,是不是生病了?”玉蓉听到‘你的脸很红’脑里就搅成一摊浆糊,下面的话哪里听进去,只道他洞穿了她的心中所想,心下慌羞不已,脸是烧得更厉害了。
“少……少爷,羽芙……”玉蓉垂首看着地面不知所措,待金泽欲长身立起,向她走近,她更是处于极度紧张状态,两只手不住地捏搓着衣角,渗出不少汗来。
忽然,里室传来一声“嗯……”,玉蓉忙跑了进去,边跑还边道:“药药醒了,我叫她去熬药。”
进去后,见药药翻了个身继续睡了,哪里有醒?
玉蓉有些愠怒,俯身欲去摇醒药药,被金泽阻拦住了低声道:“让她多睡会儿吧,她看起来很累。”
“不行!”玉蓉拂开金泽的手大声道:“再睡下去就不用熬药了,少爷你的药是一天都缺不得的,否则就……就前工尽弃了。”金泽给她这么一反抗,这么大声地对他说话,唬得怔了半日,不明所以,刚才还好好的,何现在就变成母老虎犯起上来了?
用不着玉蓉摇,药药已经被她吵醒了,翻被坐将起来,揉揉眼睛道:“玉蓉,发生什么事儿了?”药药说出‘玉蓉’二字把玉蓉吓得面如土色,忙向她打手势递眼色。
刚被吵醒的药药脑子尚自晕沉模糊哪里意会得到,又加之金泽站在玉蓉身后药药没瞧见,只道玉蓉眼睛不舒服因焦急问道:“玉蓉,你眼睛怎么了?”
平时不是挺机灵,一点就明的吗?现下怎的如此笨拙,她指手使眼的明摆着叫她住口嘛,她竟会意不到,真真令她哭笑不得,心里暗暗连珠价叫苦,看来身份是再隐瞒不过了,与其等他亲自来质问自己,还不如自己主动说出来的好。
瞪了一眼药药,玉蓉当即闭眼转过身去,一口气把她怎么逃出忆欢楼,怎么匿名进到金家,药药又是怎么被误当成她的统统向金泽说了出来,只听得金泽惊讶连连,瞠目结舌,顷刻,金泽才朝药药问道:“可是真的?”药药听玉蓉把话说完,才清醒过来,原来金泽也在,当即只有点头承认。
金泽又问:“那你们怎么现在才说?”药药看向玉蓉不知如何回答。
玉蓉答道:“我怕给夫人知道,会赶我走,我……我不想走。”玉蓉低下了头,眼红了一圈又道:“少爷,玉蓉求你别跟夫人说,玉蓉想要留下来继续服侍少爷。”
“少爷,药药也求你别跟夫人说,药药不想玉蓉走。”药药合掌弓腰道:“拜托了拜托了……”
“羽芙药药,你们别这样,我打心底里不想羽芙离开。”金泽双手捂住双耳,脸上做了个滑稽的动作接道:“我可是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不知道。”
确实,他娘是容不得别人对她说谎的,若给她娘知道了两人合起火来欺骗她,非得把玉蓉先赶走药药后赶走不可(药药还要留下来熬药)。药药和玉蓉两人看到他脸上滑稽的动作都笑了。
药药瞅向金泽道:“少爷,你怎么在这里。”
几天里可是全没见过他的身影,就算是见着了他也有意躲着她,这会儿怎么就跑她这来了,药药想不通。
金泽被她问得又好气又好笑道“:这是我的房,我不在这里在哪里。”
药药这一惊可不小,两眼上下左右把卧室瞧了个遍,果然是他的房!当下怔了半天,又是疑惑又是羞赧。
玉蓉在脸上划羞道:“药药,还不舍得还床给少爷呀。”
药药听了耳根发热,赶紧跳下床来也顾不得穿鞋,掩着脸头也不回的跑了。
“药药,得给少爷熬药了!”玉蓉一面朝外喊,一面与金泽相视而笑。
夜深了,玉蓉已经进入了梦香,可药辗转来反侧,总是睡将不去,杜水苋的话清清楚楚来来回回萦绕在耳际,就连窗外偌大的雨声也盖之不去,仿佛她说的每一字都化成了绣花针锥进自己的心里,又酸又痛,酸得她快要泪流成河,痛的她快要停止了呼吸。龙哥哥对她真的是像杜水苋所说的那样吗?倘若不是,为何龙哥哥他们这么久了也没来看她?肩头在剧烈地颤动,泪也越涌越汹,她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但还是有声音传出,把梦里的玉蓉给惊醒了。
玉蓉醒将过来,瞥眼间恰好闪过一道闪电,照着药药蜷缩成一团哭泣,把玉蓉惊吓住了,赶紧点了灯道:“药药,你……你怎么了?怎么了?”玉蓉愈是问药药愈是哭得汹,把玉蓉弄得又怖又怕。
“药药,你说话呀,你吓坏我了。”玉蓉扳过药药的身子道。连续抽噎了数下,药药才泪眼汪汪地看着玉蓉道:“玉蓉,药药的心好痛好难受,药药该怎么办才好?怎么办才好?”
“今儿个不是好端端的吗,何心猝然就痛起来了呢?三更半夜的,哪里去请大夫,痛成这样子该如何是好?我真……真不知该怎么办。”玉蓉只能望着药药干着急。
药药抽泣道:“大夫是治不好的,要能治,我早就自己治好自己了。”
玉蓉大惊失色地哽咽道:“药药,你不能死呀,你死了玉蓉就没伴儿了,还……还有你死了谁来熬药给少爷喝呀,你不能死,你不能……不能死的。”
见玉蓉哭了,药药止泣慰道:“玉蓉,我不会死的,我只是心里难受得紧。”拭了把泪又道:“玉蓉,你有没有法子让我开心些,不然真会难受得死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