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真是玉蓉姑娘?”语气里俱是不可置信。
羽芙晓得药药在怀疑什么笑笑道:“我真的是玉蓉,我是易了容的玉蓉。”
羽芙拉着药药在角门横槛上坐下,四下看了看,尚未有人来,后角门地处偏远地带,要找到这里来,花一番功夫和时间都是必要的,想她们也是摸索了很久才摸到这来的,要近的话药药早就神不知鬼不觉逃出去了,也不至于等到金公子醒来被他发现进而两门包围插翅难飞了。
羽芙把声音压得只有她们两个紧挨着的人才听见道:“我数月前那天从忆欢院逃出来后,无处可去便易了容四方溜达,偶然溜达回忆欢院附近时,听到院里的一姐妹和人说我命好,虽然那天逃了又被红妈妈抓了回来,可就遇上了一个大方的主也就是金公子把我连带服侍我的丫环小琪,说是丫环其实我一直把她当作我的妹妹看待,一块儿以万两巨额赎了出来并放我们自由。”
“我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简直觉得不可思议,心里更是万般肯定这是谣言纯属捏造。我明明就逃了出来,哪里又被抓回去了?况且金公子曾几次光顾过我,我所了解的他绝不是那种慷慨大方的大好人,这不是她们闲得无聊的胡扯是什么。不过后来我在街上看到了金公子派人四处粘贴的悬赏告示,告示上写着我的名字,内容是说我对他下了一种叫哈哈粉的毒粉,坑了他万元巨款,悬赏百元要把我给捉回去雪恨陪款。我那时就想他们要抓的必定不是她,而是另一个姑娘,且他们把她当成了我。再仔细想想,觉得那日听到的话也不假。不管他们抓的是那位假玉蓉还是我,一方面为了保险起见我找到了金宅,求夫人让我在宅里当丫环,所谓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另一方面也可以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刚好,服侍金公子的一个丫环患病家去了再加上我易了容面貌丑陋,夫人就收了我,派我去伺候金公子,要是貌美些的夫人是不要的,你知道金公子的为人的。我来金宅几个月了,也没弄清到底怎么回事儿,只知道金公子一直在找寻着我。直到今晚我在外头听了你们的对话,我才弄懂了金公子要抓的是你,而你就是那个给他施粉坑他赎款的‘玉蓉’。当我帮你换绿萝衫的时候,见你的样貌那般熟悉,原来竟和我有八、九分相似,我心里就有些预感了的,没想那预感成真了,你真是他们要捉捕的假玉蓉。”
羽芙凝着药药,目光里仍是一片疑惑问:“这真个前因后果我还烦你说了才能全部了然。”
药药点点头,待要将那天的遭遇说出来,西南边轰轰然已有不少人赶这边来,是金公子带人来了。药药余悸未平,面如土色,伸手紧紧地抓住了玉蓉的一只臂。玉蓉虽表面显得镇定,可内心亦是惶恐不已的,她知道金公子残忍的手腕,她和假玉蓉死无葬身之地都不是没可能的。
金公子一伙人很快便来到了跟前,玉蓉和药药互撑着站将起来,两双眸子怯怯地看向他们,喉头哆嗦并不言语。领头的金公子嘿嘿两声笑后,阴恻恻地盯着玉蓉一字一个切齿道:“原来是你这贱婢打的爷,放走这贱人,两人蛇鼠一窝倒是配合得就差天衣无缝了!”欺身向前“啪……”地一声,响当当的一个巴掌聒得黑夜都颤动了起来,下手如此之狠,打得玉蓉把颈歪转了半圈,左脸火辣辣的痛,嘴角都渗出血来,要不是药药紧抓着她的臂,她早已跌倒在地了。
药药愤恨不过,也顾不得害怕,挺身向前强壮着胆子道:“这不关玉……羽芙姑娘的事,是我教唆她这样做的,你要打便打我,好歹羽芙姑娘精心竭力服侍了你一场,你竟能下这样狠的手,你……你简直是禽兽不……”脖子被人掐住,‘如’字硬生生被卡在了喉咙里,药药面色发白,也不挣扎只拿眼直直地瞪着他。
“自身都难保了,还想打肿脸来充胖子,逞女英雄,可爱之极了!”语气狠戾阴横却有一丝的颤抖。
玉蓉捂着浮肿的脸“咚……”地跪将下来,不住地磕头恳求道:“少爷,求您放了玉蓉姑娘吧。奴婢知错了,要打要骂都凭您处置,只求您大人大量放玉蓉姑娘走吧。”
药药斜眼看着玉蓉,艰难地向她摇头,想要说话,无奈上气不接下气,难受得一句都吐不出来。心下尤是愤愤然:求他做什么,比畜牲还没人性的丑八怪!大不了一死,才不委屈了自己向一头野兽卑躬曲躯。求他不成反变本加厉,嗜血噬肉便得不偿失了。
果然,一句“你是几斤几两,这没你说话的份儿!”刚落,那头发怒的野兽一脚把跪在他脚旁的玉蓉踢了个踉跄,药药见了更是悲愤交加,急得一个抬脚,狠狠地准确无误地踢到了金公子的要害处,金公子受痛大叫一声,登时撤了掐在药药脖子上的手,捂住他被踢的要害处,弹跳着兜了几圈。
药药得释,揉着明晃晃的掐痕,俯身咳嗽不已,其实药药心知,只要金公子再使些力,她也就两眼上插而呜呼哀哉了,还好他没有,也许他不是真想杀她。
药药跑过去搀着玉蓉歉然道:“对不起连累你了,有没有事儿?”
玉蓉转脸看着药药,扯出一笑道:“不关你的事儿,你也是因为我才……”
后面的话被一个扶着丫环匆匆赶来的中年妇女打断了:“这是怎么回事?”看到金公子神情痛苦非常地蹲在地上,中年妇女登时脸色哀凄,忙冲了过去半揽着他焦虑道:“泽儿,你这是怎么了?”见金泽只是咬牙闭眼并不吭声,中年妇女更是心忧急如焚,犀利地双眼瞪了会药药她们又瞪向那帮大汉怒吼道:“告诉我,少爷为何会变成这样?”药药和玉蓉心里怯怯,低着头默不作声。
一大汉站出来向中年妇女躬躬身道:“禀夫人,是……”伸手一指药药又道:“是她踢了少爷一脚,少爷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中年妇女恶狠狠地瞪了药药一眼向大汉们吩咐道:“把她们给关起来!快抬少爷回房去,派人去请大夫!”虽然中年妇女没提要关玉蓉,但几个大汉把她们一起抓去关了。还有几个大汉抬金泽走了,中年妇女也跟在后面急急走着。几个大汉从角门出去请了大夫,守在角门的大汉们也都散了去,做他们应做的事去了。
药药和玉蓉被关进了一间柴房,柴房里阴暗潮湿,珠网错结霉味扑鼻,显然是被遗弃了许久的。药药拣了摸了块还算干燥的地方和玉蓉一起坐下。
药药对玉蓉道:“对不起羽芙姑娘,害你同我一起受苦。”
玉蓉默了片刻低声道:“其实是我对不起你的,我应该跟少爷说我才是真的玉蓉,害你差些被少爷掐……”‘死’字断在舌尖,说不出来。当时玉蓉心里着实恐惧得很,她不敢说出她才是真的玉蓉,她怕自己承受不了可想而知的后果。药药歉意满然的言语令玉蓉惭疚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