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道:“那我准才洋放两天的假,让他送你回去,再带上几个小厮确保路上安全。”
“不用了奶奶,要才洋哥送我回去就够了。”
“那行李都收拾好了?”
药药点头道:“嗯,今一早就收拾好了。”
老太太忽然一脸严肃道:“走之前,得去杜知府府上,给水苋道个歉,你这家伙可把人家害惨了,幸好没发生不可挽回的后果。”药药点头应允,神经一下子松了下来,见老太太突然严肃起来,还当她洞穿了谎言呢,幸亏没有。
“奶奶,药药饿了。药药可以和您、小姐、冯大哥、馨香姐姐和花香姐姐一块儿吃个饭再走吗?”药药一一览遍众人道。
老太太笑道:“我正想说呢,都给你小妮子抢先一步了。”药药和龙凤娴、冯元友相对笑了笑,但彼此都笑得很牵强,心中俱都凄然难过。花香和馨香皆不知情,笑得很自然。
一起用完饭,老太太唤来了李才洋,嘱咐他一定要把药药平安送回到家,李才洋连连点头应诺,其实不用老太太嘱咐,他也会平平安安把药药送回家去的。
药药依依不舍地别了老太太她们,和冯元友李才洋一齐上了马车,吩咐马夫驾车,自己忍不住揭开窗帘,泪眼模糊地凝着站在大门口前朝她挥手的老太太她们,亦举手向她们软软挥了挥,心里难受得紧。直至老太太她们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眼线,才依依放下车窗帘。冯元友因也要去杜府看杜水苋,因而随药药同去,此时见药药脸上罩着浓浓的神伤悲戚,到口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倒是李才洋不解道:“药药,又不是不回来了,干嘛这么一副生离死别的样子。”
药药不欲多说,只是勉强笑笑。
“要上金宅去吗?就快到了。”冯元友掀帘往外瞧了瞧道。
“不了……”药药道:“去了,免不得又要话别一番,耽搁了时间。”其实她是怕自己舍不得玉蓉和小琪她们。
“那我们直接去杜府……”李才洋道。
“嗯……”药药点头。马车行了一段路程,便缓缓停了下来,驾车的马夫报到杜府了。
冯元友和李才洋先后下了马车,等了须臾不见药药下车来,李才洋道:“药药,杜府到了,你怎么不下车?”
隔了片刻,药药才幽幽道:“才洋哥,你上车来吧。冯大哥,我就不进去了,你代我跟杜小姐道个歉吧,说药药不是故意的。”药药顿了顿,揭起门帘看向冯元友又道:“冯大哥,你可得好好表现好好努力,我等着喝你和杜小姐的喜酒呢。”说完便叫马夫驾车,忘了李才洋尚未上车,任凭李才洋在后边呼赶,药药还沉浸在别离的伤楚之中又哪里听得到。
李才洋跑了一段路,见赶不上唯有折路回来,与冯元友相顾觑然。马车趱程而行,行了一天一夜,到次日正午便回到了村口,药药下了车要付银子与马夫,马夫摆手不受说是龙老夫人已经给过了。
药药把银子塞进了马夫手中道:“这银子你收下,烦你回去跟奶……龙老夫人说一声,说我平安到家了,叫她老人家莫要担心。”马夫收下银子应承去了。
正午时分,天气比较闷热,药药步行回到家门前,额鬓上织了一层细汗,一路上没见着什么人,大概都在家里纳凉或午歇了。
家门虚掩着,想是爷爷也午休了。轻轻打开门,一股股熟悉的药香味扑鼻而来,熏得药药的心荡起阵阵温馨,眼睛都蒙上了一层雾水。回到久违的家,真是别有一番滋味绕心头。不欲吵醒爷爷,药药轻轻掩上门,蹑手蹑脚地行回到自己房里,放下行李,成大字形躺倒在床,坐了一天一夜的马车,她实在疲困得可以,加之在这个最易催眠的时段,一闭眼啥都不想便沉沉睡去。
睡得正自迷迷糊糊,忽而闻到阵阵米饭的清香,还以为是在做梦,可肚子着实闹饥荒得可以,哪里睡得安乐,倏地张开眼来,却不是在做梦,一碗白花花的米饭就亮在鼻前。药药欣喜不已,伸手欲就去拿时,那碗诱人的米饭却给人抽走了。等她抬眼时,见司徒阳宇笑咪咪地看着她。
“爷爷,你醒啦。”药药一骨碌翻身起来欢喜道。
司徒阳宇敛住笑道:“天都黑了,能不醒来?你这丫头要回来也不提前跟爷爷说一声,到家了也不把爷爷叫醒。若不是看见你房门开着,走进来瞧瞧,爷爷这条老命可得白白给你唬死去。”
药药盯着司徒阳宇手中的饭咧嘴笑道:“哪有爷爷您说的那么严重,您可是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松鹤延年呢。”
司徒阳宇复笑道:“就你嘴甜,丫头片子,饿贬了吧,瞧你那个垂涎样,趁热快吃咯。”说着,把饭递给了药药。
“怎么突然间跑回来了?”药药只顾吃饭,无暇回答司徒阳宇,几乎两天没东西进,可把她饿坏了。
“慢点吃,别呛着咯。”司徒阳宇瞅着药药那吃样,好像饿了几十天般,不无担心道。药药吃完添了添唇,咧嘴朝司徒阳展开一个大笑脸,欲下床去拿碗去洗了,被司徒阳宇止住了。
司徒阳宇伸手从药药手中取过空碗搁在一旁的几上,随后拿起药药的一只手,凝神把脉,须臾眉梢眼角俱松,面露微笑道:“看来已经痊愈了……”听了这话,药药顿时哀下脸来,眼神凄楚。司徒阳宇见了,心中了然,莫不伤感。
“他们龙家的人把你赶回来了?龙少爷他嫌弃你、不要你了?”说这话时,司徒阳宇已然变色。
药药摇头,喉头哽咽,说不出话来。
“明儿一早,爷爷就带你上龙家去,是他们与咱约定好的婚姻,想反悔了不成!”司徒阳宇勃然而怒道。
“爷爷,是我自己回来的,没人赶我。”药药泣道:“爷爷,你知道的,药药以后都不能有孩子,再不能给您添重孙子了……”
司徒阳宇把药药轻轻拦进怀里,满面疼惜一脸爱怜,嘴唇蠕动,欲说些什么,犹豫再三,还是什么也没说。
次日清晨,药药还没睡够,就被外边的嚷嚷声说话声给吵醒了,睡眼惺忪地梳洗穿戴好,欲到外边去看看怎么回事。
刚出至外室,一群人便迅速簇拥了上来,七嘴八舌杂七杂八地问个不停。
那边李婶问:“药药,你咱一个人回来呀,何没带上姑爷。”
这边柳妈道:“药药,你福气可真好呀那我们家柳丫就没有那个福气。”
“可不是嘛……”李婶道:“怎就不带姑爷回来给大伙儿瞧瞧,长的是个啥样的?”
张妈问道:“药药呀,你和龙家大少爷几时成亲呀?”
刘叔道:“药药,几时带咱们大伙儿去姑爷家瞧瞧去,叫我们这些乡下人见见世面。”……
叽叽呱呱,滔滔不绝的问话,把药药弄得头脑发胀,耳朵兀自嗡嗡作响。任他们怎么问,药药只是不答。药药一面使劲掰开众人,一面强作欢笑,心中委实难过至极,她亟不可待地想要逃离开去。
这时,司徒阳宇在众人后,提高了嗓门不悦道:“快了快了,你们都在干什么呢,若不是来看病的,就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不然我可就要拿扫把赶人了。”众人闻言弃了药药又迅速围上司徒阳宇问道:“快了是多快,就这一两天吗?”司徒阳宇皱眉道:“快了就是快了,是时候自然会告诉你们的,有病的赶紧排队看病,没病的该上哪去上哪去。”说这话时,药药早躲了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