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七点头,继续到:“属下虽疑惑,却并未怀疑太多。而且看平日里去伺候三姨娘熟悉的丫鬟也未曾按时到,属下就以为是她曾吩咐过。哪知快两个时辰后,他们还未有动静,属下就猜测或许出了意外,正想进去一探究竟,二姨娘已经带了大批人往这边赶来了,属下怕暴露身份,只得用石子击打窗户,但里面还是没有反应,属下无法,只得潜进了屋里,发现他们两人睡的很沉,叫不醒,属下只得用茶水泼醒了他们,然后影藏了身形,可这个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他刚泼醒两人,还在他们迷糊搞不清状况的时候,二姨娘已经带人闯进了绿荷苑里,直奔卧房而去。
眼见浅月沉下了脸,老七连忙补充了一句:“不过属下走之前曾查探过,他们两人昨晚吃的东西里面被人下了大量的迷药。”
听完老七的叙述,浅月陷入沉思。原本二叔和三姨娘的院子一个在府里东边的芷汀园,一个在西边的绿荷苑,隔了整个侯府,平日里走到对方的院子至少也要大半个时辰。然而若从侯府外围下人居住的院子绕过去,则要快许多,只要行踪隐秘些,很少能有人发现。
而且二叔和三姨娘私下里在一起这么多年,从没被发现过,今早却突然间出了问题。要么就是三姨娘或者二叔的院子里出了知晓此事的奸细,要么就是二姨娘不知什么时候注意到了两人间的不寻常,因此才有机会下手,抓住了两人。就算他们两人原本没发生什么,这次被二姨娘在光天化日之下抓个现行,也说不清,何况两人,本就有些什么。
双喜派去打探的人回来了,告诉浅月侯爷已发了话,让人将二爷,三姨娘,还有二姨娘带去了正气堂,而三小姐和五少爷则早就送去了大夫人那里。几人进了正气堂后,就关上了门,门外还有惯常跟在侯爷身边的两位侍卫守着,没人能听见里面在说些什么。
正气堂,顾名思义就是弘扬正气的地方,府里但凡有违法乱纪,或者不尊礼法的人,都会被带去那里。浅月早就预料到这种情况,却不知道爹爹打算怎么处理。而且,她也极担心爹爹会受不住打击。这样一想,她心中愧疚更甚,若说这府里她最对不起谁,那就是侯爷爹爹无二。不仅让他为自己操心,而且还背着他,帮着隐瞒三姨娘和二叔对他的背叛和不忠,虽然里面有隐情可言,可她终究是先帮着别人。
浅月让老七先退下,今日不是责罚他的时机。她有些犹豫,到底该不该在这个时候去插手这件事。且不说首先这件事伤了爹爹的尊严和体面,狼狈不堪的时候,他或许此时最不想面对的就是自己的孩子;再者,她虽不久后就要出嫁,可如今还是待字闺中,现在去插手这样的事情,就算爹爹不在意面子,也会顾及她的处境不会让她插手。
她看向安静站在一旁的浅泽,眼里有一丝不安,“泽,你说这件事,我是不是做错了,三年前发现二叔和三姨娘之间的事时,我就应该告诉爹爹的,虽然我同情他们的遭遇,可如今却是伤害了爹爹。”
浅泽有些心疼,他的小姐什么时候都是英明果断,聪慧淡然的,就因为涉及到了家人,丧失了自己最优秀的长处,变得犹豫不安,止步不前。他肯定的摇头,否定浅月的想法,“小姐,无论你曾经做了什么决定,都是为了把对侯爷和各位主子的伤害降到最低,你没有错。只是纸包不住火,这件事迟早都要被发现,现在重要的是如何解决。”
当初他知道小姐发现了二爷和三姨娘私下的事,不仅没有告诉侯爷,瞒了下来,而且还暗中派人一直监视保护着两人,很是不理解,更觉得她的想法有些惊世骇俗。可过了一段时间后,他慢慢发现,小姐一直在想办法保护这个家,保护家里的每个人。她不是不想告诉侯爷,只是不想让这个家散了。何况她做出那样的决定,虽是深思熟虑,经过多方考究,可终究也是她自己的一块心病。
浅月细细思量浅泽的话,慢慢明白了自己此时该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其实她一直都清楚的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只是,她此时此刻,自知理亏,不过是害怕面对侯爷爹爹罢了。
浅泽推着浅月到达正气堂时,外面已经围了一群人,却是鸦雀无声的伸长了脖子盯着正气堂的大门。浅月蹙眉,冷冷说道:“大家的事情可是都做完了,围在这里是想要干什么?可是我侯府哪里亏待了大家,都不想干了,来找爹爹辞工不成?”
众人顿时吓得一哄而散。侯府对下人待遇极好,平时只要求干好自己份内的事,而且逢年过节都有赏钱和礼物派送,大家心里都很满意目前手里的活,若是因为看热闹被辞了,再去哪里找这么好的活干。
浅月上前,果然见两位带刀侍卫冷肃的守在正气堂的大门口。看见浅月过来,都弯腰恭敬的行礼:“见过郡主。”
浅月点头,对其中一人说道:“李侍卫,麻烦你向爹爹通报一声,就说月儿有事要说。”
李侍卫抱拳一礼,“郡主稍等。”便打开门走了进去。不过一会儿就出来了,他对浅月说道:“郡主,侯爷说此事还请郡主不要插手,郡主一月后就要嫁去四皇子府,该好好准备自己的嫁妆了。”这是将永恩候的话原话转达了。
浅月料到爹爹不会让自己进去,略一思索,说道:“李侍卫,请再通报一声,就说我有关于二姨娘的事要禀报。”末了她又补上一句:“很重要的事。”
浅月最终的到了首肯,得以进到正气堂里面。
她进去时,里面的气氛颇为压抑。浅毖榕端坐在首位,脸上毫无表情,没有自己女人出轨被抓的愤恨不堪,也没有被兄弟背叛的伤心失望。这和浅月的预想有很大的不同,让她不得不怀疑侯爷爹爹不是不气氛,只是气到了极致,所以隐而不发,然而等发作起来时,却格外恐怖。
她看向站在一旁正用丝巾抹泪的二姨娘,见她看去,飞快的转过目光,眼中闪过一丝惊惧。
浅月看向跪在中间的两人,衣衫不整,面容憔悴,脸色苍白。然而浅月却注意到一个细节,二叔跪在三姨娘的右前方,挡住了她半个身子。而他的对面和前面正是二姨娘和爹爹。
浅毖榕看了一眼浅月,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却能听出他略显冷淡的声音里明显不悦,“月儿,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有什么事说完了就赶紧出去吧。”
屋里没有大夫人,估计正在照顾雪儿和星儿两兄妹。浅月对上浅毖榕格外平静的眼神,心里有些发涩,她祈求到:“爹爹,月儿其实没什么大事,就是想看看您打算怎么处理。”
浅毖榕顿时冷了脸色,冷声斥道:“胡闹,这是你能插手的事吗?你自来懂事,今日怎的这般不听话。赶紧出去。”
浅月委屈的低下头,用大家都能听到的声音到:“我没说要插手,就想看看您打算怎么办?何况我娘没在,我就当替她听听也不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