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一个多小时,三月就醒了,白少熙把早饭做好了,他熬的八宝粥,香气四溢,可是三月昨天夜里受了惊吓,没有胃口,不好拂了白少熙的好意,她勉强喝了一小碗。
学校里一大早就到处一片嘈杂,那些精力旺盛的小孩子似乎永远不知疲倦,假山的前面一面红旗迎着灿烂的阳光轻轻地飘动着,它也那样斗志昂扬,鲜红的绸子映着阳光,越发显得刺眼,像一片流动的血一样,三月赶紧把头扭到了一边。
她晕晕乎乎的顺着楼梯往上走,腿有些软,感觉像踩在棉花上一样,心里有种做梦的感觉。歇了两回,才进到办公室。
整个上午,她都是无精打采的。也不知道课是怎么上下来的,心里有些烦躁,有点堵,却不敢合上眼趴在桌上休息,一合上眼,就会看见那个长头发女人出现在她面前,那双眼睛,仿佛就在盯着她,让人瘆的慌。
课,办公室里几个没课的老师在聊天,三月觉得有了些胆量,她趴在桌上,准备休息一下。
王佳沉着脸进了办公室,刘老师凑过去问:“王佳,有戏没?”
王佳没好气的说:“有什么好戏,有好戏也轮不到我,谁让我没个有本事的后台呢!”
王佳说着,拿眼睛看着三月。
三月趴在桌上一动不动。
“这有什么丢人的?我要是有这么有本事的亲戚,我高兴还来不及呢!”王佳的话里酸溜溜的,眼睛却没有挪开。
秦媛媛捅了捅三月,三月抬起头,勉强抬着眼皮,一脸倦怠。
“呦,都累成这样了?昨天晚上搞庆祝高兴过头了吧?”王佳冷笑着,有些拉刺。使劲把椅子拉了过来,跌坐在上面。
三月还没有从混沌中醒过来,她不明就里,满眼疑惑的看着王佳。
“你怎么了王佳?”
“没什么,只是哀叹同样是人,命怎么就那么不一样?”王佳把脸别过一边。
三月看看秦媛媛,又看看办公室里的其他几个人,可是大家都是一头雾水。
“看不出来,演技不错呀,都赶上明星了。”王佳心里咬牙切齿。
“王佳,你到底怎么了?怎么开个会把你开成这样?”刘老师端着水杯走过来。
“把我开成这样?换做是你,你也会这样。”王佳斜了三月一眼。
三月感到了王佳眼神里一股妒火在燃烧,但她不知道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王佳,你快说吧,到底怎么了?”三月问。
“你真不知道?”王佳“切”了一声,声音里充满了鄙夷和不屑。
“知道什么,我刚上了一节课,又改了一节课作业,才趴在桌上休息。你就来了,我今天可是刚见着你呀。”三月的头有些疼,但又说不清是那一块儿。
“你干什么了,累成这样?”秦媛媛问。
“昨天,我租的房子里进了贼,差点没吓死我,天快亮时才睡着,现在还迷糊呢。”
“你真不知道?”王佳又问了一遍。
“你快说,怎么回事?”秦媛媛催促她。
“我都等了八年多了,都没等到高级的指标,你不声不响的就评上了,怎么回事?”王佳质问。
“谁评上高级指标了?”三月不解的问。
“你呗,还有谁?看不出,你水还挺深呀。”王佳声音不高,但很刺耳。
“我什么时候评上高级了?”三月更加不解。
“别不承认了,我刚刚去王副校长办公室拿材料,办公室没人,我看到办公室的桌子上有评职名单,这次咱们学校是没有名额的,可名单上却写着郝娟和你的名字。”
“你看错了吧,怎么可能?”三月睡意全无。
“我们学校有几个梁三月?就你一个,怎么会看错?”王佳斩钉截铁,不容怀疑。
“看不出,你还有这本事啊。”刘老师的眼光大有深意。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
三月有些急了,她急得脸都有些红了,更清醒了,但头却更疼了。
看三月急于辩白的样子,几个老师也觉得她不像装的。
正在几个人对这件奇怪的事情做出种种猜测的时候,办公室的内部电话响了。是王副校长打来的,让三月到她的办公室一趟。
白少熙等到物业公司开门后,说了昨天夜里发生的事,保安调出当晚的摄像记录,摄像头里,一个披着长发的女人从楼里慌慌张张的跑出来,但天太黑,加上摄像头质量不太好,看不清画面。得知并买有丢失财物也没有人员受伤,保安一边告诉白少熙加强警惕,一面通知公司晚间巡逻的人员加强巡逻,以防止再发生类似事情。
欧宁看着二虎和玉珍走远了,继续和老犁头闲扯。
“大爷,咱村儿这些年外出的人多不多?”
“多了去了,山里没啥出钱的东西,都去外面淘钱了。”老犁头沙哑着声音,一边在石头墩子上敲着旱烟袋,一边咳着。
“那村儿里有没有和这张照片上相像的人?”欧宁又掏出照片。
“你这娃子,俺刚才就说了不认识这个女人就是不认识,你咋还不信俺呢?”老犁头有些不满,下巴上的胡子气的撅了起来。一根根直愣愣的。
欧宁赶紧解释:“不是不信,是想让大爷您再帮我好好想想。”
“再看看,再看看。”小高一把把欧宁手里的画像抽出来,满脸堆笑的赶紧把照片塞到老犁头手里。
“你们是干啥的?”老犁头有些警觉。
“我们是警察。”小高赶紧回答,掏出了警察证。
“那你们咋没穿制服?”老犁头有些不信。
“我这是便装。”欧宁笑了。
“哦。”老犁头不再说什么了。
“大爷,咱这儿从村里出去的人都回来过吗?”
“回来,有的一年回来一次,有的几年才回来一次,虽是穷家,到底是根儿啊。”
“那有没有从来就没回来过的?”
“从没回来过的?”
老犁头皱着眉想了半天,“没有。”他摇摇头。
“我不信。”
“俺诓你这干啥?”老犁头又不高兴了,把照片扔给欧宁。
“爷,回家吃饭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从房角转出来,朝老犁头喊道。
“你这孩子,这一嗓子喊得,把我的想头都给打断了。”
“想啥呢爷?”
“这位同志问我咱村儿有没有出去外边就没回来过的,我说没有,他不信。”老犁头生气的说。
“咱村儿就是有没回来过的,你忘了?秀眉婶儿家的。”
“想起来了,还真是有一家。”老犁头拍着大腿说。
“谁家?”欧宁一阵兴奋。
“就是刚才走过去的秀眉家。她男人和大闺女离家好多年了,从没回来过。”
“大概有多少年了?”
“她大闺女离家的时候也就是上初中,这都十来年了。”
“这么说,她现在应该三十左右了。”
“是有了,她和我这小孙女同岁,还在一个班。”
欧宁心里一阵狂跳,他好像看到了福星一样,用感激的眼神看着老犁头的孙女,看的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那你看看这张照片,是她吗?”欧宁把照片递给老犁头的孙女。
“不是。”老犁头的孙女看了半天,摇摇头说。
“不是?这么多年了,人会有很多变化,你再仔细看看。”欧宁的心悬到了半空。
“这张照片不是她,虽然这么多年了,可是我还是能想起来她的样子的。”
“你肯定不是她?”欧宁不甘心。
“肯定不是她。”老犁头的孙女肯定的说。
欧宁失望了,又看了看照片,心掉到了肠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