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让他想法子进来一趟,给孩子看看病。”久久叹着气。
“这个怕是有点难度,他最近好忙的。”陆子悠犹疑着:“而且这边的守卫实在很严。”
“难也要他进来,我不信想不出法子来。”久久的语气里很有些个焦躁。
灵秀这时推门而入,手里托着食盘,几样清淡的小菜,色香味俱全的样子,很能勾起人的食欲。
因为她是带孕之身,所以吃穿用度上,皇后都特特交代过,耶双儿也的确没有在这方面刁难过她,一日三餐,都是征求她的意见,从不含糊。
可是今天,对着她刚刚点下的菜肴,久久却没了一点食欲。
陆子悠咽了咽口水:“我急着赶过来,还没吃饭哎。”
“这么点东西,不够我自己吃的,你来抢什么,那边啃个苹果去。”久久却一点也不给她面子。
灵秀错异的抬头,想说什么还是没有出口。
门外,已经传来脚步声:“好久没过来探望姐姐了,今日来瞧瞧,锦城的病可好些了?”
随着话音,耶双儿带着随从,已经进了屋子。
她这么突然造访,想来是和御医回话有关系,是过来打探虚实的,拓拔锦城是她手里不可或缺的棋子,用来扳倒久久的必备武器,不得不说,她比任何人都紧张这个孩子。
久久端坐在桌子前,正把一快排骨送进口中,见了她,便又放下筷子:“妹妹现在不比从前,架子大的紧呢,今天怎么这么得空?”
“听御医说京城的病迟迟不见好,不放心过来瞧瞧。”耶双儿一面说着,一面凑到刚刚醒过来的孩子面前:“可不是么。”
“昨个晚上烧了一晚上,现在也没退,还求妹妹你发发善心,找几个好大夫给瞧瞧。”
“姐姐这话说的,您这个求字我是断断担不起的。”耶双儿皮笑肉不笑,一面又望向陆子悠:“子悠妹妹也在啊,妹妹的面子还真是大,连太后的懿旨也求的来,真是佩服。”
“哪里是我的面子大,明明是王妃姐姐肚子里的孩子面子大,太后她老人家是担心她的曾孙呢,还望姐姐你也帮着照抚照抚才好,免得出了什么意外,叫不知内情的外人以为,是您容不得这孩子好呢。”陆子悠说话也是夹枪带棒,丝毫也不畏缩。
正在吃东西的久久差点就笑出来。
耶双儿冷笑:“不会的,我一定好好照顾王妃姐姐,以后就不用你费尽心力的一趟趟跑过来了。”说完,望了望吃的津津有味的久久,眼底几不可见的一丝得意之色,转身离开……
完,望了望吃的津津有味的久久,眼底几不可见的一丝得意之色,转身离开……
灵秀一脸犹疑,怎么都觉得,她的表情很奇怪,给人一种阴谋得逞的感觉。
久久想是也察觉到了什么,把筷子放下,望着没动几口的菜发呆。
陆子悠已经觉出了她的异样:“怎么了,难道你怀疑她在菜里下毒?”
“总觉得蹊跷,最近一阵子老爱头晕,找不出原因来,很有可能是饭菜里有问题,可是,我已经吃了将近两个月了,不知道会不会对孩子有影响。”
灵秀一脸错愕:“这个时候动手脚,她这不是自掘坟墓一般么,只要你有了闪失,所有人都会怀疑到她的身上。”
“所以我才一直没有防备,可是看来我错了。”久久一面翻着盘子里没有任何异状的菜叶子,一面郁郁的道:“可是也看不出什么来啊,味道颜色都很正常。”
“西域人用毒很厉害的。”灵秀慨叹着。
毋庸置疑的,这一点是人尽皆知的事实。
陆子悠手脚麻利的把一样样的菜弄出一些,用纸包了,然后外面用布裹上:“拿回去让秋公子看看,就什么都清楚了,这世上还没有什么毒是他看不透的。”
久久叹了口气:“可是我总觉得,不像是中毒的症状,究竟哪里不对,也说不上来。”
一边的慕莲衣忽然开口:“锦城的病会不会是吃了姐姐吃的东西所致,不然又怎么会迟迟不见好转?”
“所以我才说蹊跷,我们住在一处,小孩子新奇,自然会吃一些我这里的东西,她怎么也不至于有谋害景程的心思吧。”久久依旧不得其解。
“还是让公子看了再说吧,不过以后尽量别吃这些特特给你准备的饭菜,让灵秀想法子另外弄些过来。”陆子悠也有心细的时候。
“也只能这样了。”揉着发胀的太阳穴,久久黯然的开口。
“姐姐的脸色这么差,睡会吧,也许就能好些。”
“是该睡会了。”那种眩晕的感觉再度袭来,让她几乎承受不住,以前还以为是因为怀孕影响到了身体,现在看来不那么简单。
拓拔玄的这次出征,攻占了南夷大半的疆域,只余了国都附近几个小的县郡,因为占尽地利,才得以幸存。
山高路远,踏上归程时,已经是秋末了。
算算日子,这个时候,也是久久生产的日子了。
漠漠黄沙,茫茫衰草,南归的雁阵在头顶回旋,肃杀的风声在耳边回旋,冬天的脚步愈发的近了。
白色战马之上,拓拔玄一袭金盔银铠,威风八面,身后的铁甲军,虽然历经战事,却不现一丝倦怠,意气风发不减来时。
陆翊急甩了几下马鞭,赶上拓拔玄:“王爷真是归心似箭呢,想必是急着回去看王妃和小世子吧。”
“我是急着回去替三军儿郎讨功邀赏。”
“是么―不过我觉得王爷应该先替孩子取个名字,免得临时慌乱,按时间推算,我们这个速度,正来得及在王妃生产之前赶回燕都。”陆翊素来心细。
拓拔玄一向冷峻的脸孔浮上一抹轻柔:“取名字我可不在行,苏辙替我想想吧。”
“这个怕是我不好帮忙,还是王爷亲自费点心思的好。”苏辙推拒。
“取一个应景的,含义深刻,孩子即是在我们凯旋还朝时候生的,不如就取一个诗词中的字来用。”陆翊提议道。
“可是,我们这些一介武夫,一时半会还真是想不起什么来。”
提到诗词,拓拔玄就忽然想起了久久在宫宴上做的词,如今已经传唱燕都的那首《待你长发及腰》,心里莫名的涌生出一丝暖意。
待我长发及腰,将军归来可好?此身君子意逍遥,怎料山河萧萧。
天光乍破遇,暮雪白头老。寒剑默听奔雷,长枪独守空壕。
醉卧沙场君莫笑,一夜吹彻画角。江南晚来客,红绳结发梢。
待卿长发及腰,我必凯旋回朝。昔日纵马任逍遥,俱是少年英豪。
东都霞色好,西湖烟波渺。执枪血战八方,誓守山河多娇。
应有得胜归来日,与卿共度良宵。盼携手终老,愿与子同袍。
他有时真的不懂她,时而一片柔情若水,时而犹似豪情万丈,她的一点一滴,无一处不吸引他的视线,固执也好,冲动也罢,都那般的不同于他人。以前总觉得染儿是他难以割舍的情愫,可是遇见了她,就不自知的改变了初衷,染儿固然善良的让人怜惜,可是,那善良里多了退怯和懦弱,让他无力去把握,去弥补,去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