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这是要去哪里?”
“没事,随便走走,沫儿的事要张罗着办了,待会你张罗一下,不要再等了,外面的房子也已经买好了。”
灵秀沉默着,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迫感,让她不免紧张。
虽然久久没有和她详细的说过自己的身份来历,但也没有刻意隐瞒她什么,对一些事,她早已心知肚明。
沫儿的婚事交给自己处理,这很不合王妃的性子。
“王妃不是说要亲自替她张罗么?”
“我想还是你来安排吧,我身子不利落。”久久开口,满脸的倦容:“你做事不要太意气用事,人么要想活得自在,千万要能折能弯,不要老是替别人着想,除非你有那个能力。”
灵秀一下子哽咽起来:“王妃,不会有事的,您别这么说,您心肠好,还会武功,怎么会有事?”
久久叹了口气,她也并不是觉得自己会因为这件事会有什么危险,毕竟,肚子里怀了拓拔玄的骨肉,没人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动她,而生产要在几个月后,那时候即便拓拔玄不回来,秋以默也一定回来了,有了他在,也一定可以护自己周全,可是为什么,总有一宗不祥的预感呢,让她心绪难宁。
“我不会有事的,大不了就是禁足,我只是在想,你今后的日子会不好过。”
“我有什么关系,一个下人而已。”灵秀一脸的无所畏惧。
脚步声急急的由远及近,透出明显的慌乱。
“该来的还是来了。”久久长长的叹了口气,眉头紧锁。
陆子悠已经到了近前,脸上淋淋漓漓的汗珠,喘着粗气,明明是很着急的样子,却没有马上开口。
久久没有回头,也不催她,随意的在树上摘了一片叶子下来,一点点的揉碎,撕裂,眸光里写着几分黯然。
“姐姐。”陆子悠忍不住开口,却没说出什么来。
“是谁截住了你们,耶双儿么?”
“如果是她,我就豁出来动硬的了,可是,是贵妃娘娘,说想念孩子了,让莲衣姐姐进宫去,好多的御林侍卫,我没敢动手。”
久久手里的动作一顿:“耶双儿是不是在宫里?”
灵秀点一点头:“听说,早上出去就没回来……”
很显然,她是早就防着慕莲衣离开了,而那些御林军,应该是受了拓拔萧的指使的。
事已至此,回天无力。
不过事情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快,直到了拓拔玄离开后的第三天,宫里才来人传话:皇后懿旨,请玄王妃即刻进宫。
中宫之中,人满为患,所有后宫嫔妃几乎尽数到场,却都各自屏气凝神,不发一言,氛围相当的压抑。
慕莲衣一脸木然的跪在众人面前,身边的小锦程吓得傻了的模样,怔怔的表情,那样子甚为可怜。
肖慕婉居中,神色如常;熙贵妃坐在右侧,一张脸少见的退却了温婉,怒意很明显的呈现眼底;左边位子上的庄妃则是毫不遮掩的幸灾乐祸,带笑的眉眼掩不住得意之情。
久久淡淡的扫事了她们一眼,神色如常的躬身施礼:“见过皇后娘娘,贵妃娘娘,庄妃娘娘。”
“免礼,来人,给玄王妃赐坐。”肖慕婉倒很客气:“不管怎么说也是怀了龙嗣的,身子要紧。”
久久抱起了锦程:“臣妾也给锦程讨个位子,孩子太小,不知道娘娘能不能准了臣妾。”
所有的人都给她捏了把汗,虽然很多人并不十分清楚今天这件事得来龙去脉,但是也都多少知道一些,
这个时候她还干堂而皇之的替这个孩子讨位子,胆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肖郁婉不见异色,略点一点头:“准了。”
平心而论,她虽然对这个玄王妃没什么好感,可是相较而言,拓拔萧对太子的威胁比常年征战在外的拓拔玄要大得多,所以她并不愿意看到玄王府出什么事不过既然出了事,她愿意在可能的状况下维护一二,做个顺水人情未尝不好。
而且,慕莲衣毕竟是她的外甥女,她又怎么愿意她万劫不复?
一个位子而已,无伤大雅,而且,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那个孩子还不是带罪之身。
久久谢了恩,不客气的坐在位子上,冷眼扫量了一下跪在地上的耶双儿。
“玄王妃也到了,你把方才的话再讲一遍吧。”肖慕婉望向耶双儿。
“是娘娘,我之前就觉得奇怪,姐姐她竟然把自己的孩子别人来养,而且慕侧妃之前还与她关系很不好所以就叫人查了一下,现在已经找到证据,这个孩子根本就不是王妃所生,他的亲生母亲就是慕侧妃,而他的父亲也不是我家王爷,而是穆家一个姓林的侍卫。”
久久垂头望着孩子闪烁的眸子,一颗心针扎一般的痛起来。
“如你所说,王妃不过是对这个孩子心生怜悯,才要替慕莲衣遮掩一二的,是不是?”皇后淡淡的开口。
“不是的娘娘,王妃姐姐这么做不顾是要借由这个孩子巩固自己的地位。”耶双儿道。
这个说法合乎常理。
“玄王妃可有什么要说的?”肖慕婉望向久久。
“还是让妹妹先说吧,也让我看看你的铁证如山,能不能让我心服口服。”久久噙笑抬头,望着耶双儿……
耶双儿一副志在必得,点手吩咐手下人,不多时就有人把那个穆府上的姨娘和两个丫头带了来,同时带来的,还有一个俊朗清秀的年轻男子。
久久瞥了一眼明显的乱了方寸的慕莲衣,无奈的又垂下了头,眉头紧紧的纠结起来。
皇后扫量了一下底下的四个人,缓缓的开口:“你们知道些什么,尽管如实讲,不过若是敢有半句谎言,今天一定让你横着出去这坤宁宫,斟酌着些,千万别说冒失了。”
那姨娘心虚无比的望了望久久,没有开腔。
两个丫头一副战战兢兢,只望着耶双儿。
那个叫做林杉的男子只是垂着头,一言不发,面色却是白的纸一般。
“还不开口么,皇后娘娘让你们如实讲来,若果有半句隐瞒,后果你们自己也是清楚的吧。”庄妃疾言厉色的开了口,眸子里闪烁的却是凛凛的杀气。
久久望了望她,又望了望面如死灰的熙贵妃,最后把目光定格在皇后的身上,今天,只有她还能帮着自己说两句话了。
“娘娘,奴才这就说,一定如实相告,不敢有半句隐瞒。”穆姨娘先挨不住了。
“那就快说,啰嗦个什么劲。”庄妃反常的急躁。
显然这个姨娘是有什么把柄落到了她的手里,否则,任是再怎么贪财的人也不会冒着杀头的危险趟这趟浑水。
“我家小姐和这个人有私情。”终于是说到点子上了。
皇家,最注重的就是面子,这样的事哪怕只是一点点嫌疑,当事人也难以全身而退,大逆不道的罪状,还连带出了一个混淆皇室血脉的私生子,足可以让所有人震惊不已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慕莲衣的身上,她把头垂的更低,眼睛里已经溢满了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