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冷笑:“这点小事就不劳王爷挂心了,我自然有法子找的出幕后指使,也自然知道怎么处理妥帖,不过有一件事我想提醒王爷一下。”
“哦,提醒我?怕是不必了吧,我自知知道的不会比你少。”
“你确定,我倒不信,这件事你应该并不知情,是关系到府里人的。”久久话到嘴边,又有些个后悔,那件事,她本来是要留做自己的一个筹码的,说出来并不合适。
拓拔玄轻笑一声,身子再度仰卧,合上了二目,有些疲惫的样子:“那我就更没必要听了,你也知道,玄王府里没有谁是我挂心的,我心里只有一个苏染而已,别的什么人,是生是死是好是坏,我都不在乎。”
久久垂了头,是生是死是好是坏,你不在乎,给人戴了绿帽子不知道你会不会在乎?
陆翊来的速度比他们之前预料的要快得多,四天之后,大队人马就到了。
经过连日的奔波操劳,苏辙已经满脸疲惫,连声音也是嘶哑的,看了他们安然无恙,神情才释然了些。
拓拔玄两个人也已经憔悴不堪,地窖里虽然备了充足的食物和水,但是气候潮湿阴冷,实在很折磨人。
终于见了阳光,一时还有些接受不了,睁不开眼睛,适应了一下,才舒服了些。
打量着四下里火烧过的一片狼藉,拓拔玄一张俊脸上顷刻间阴云密布。
陆翊把一件披风替他披上:“难不曾他们知道了你们的行踪,不然怎么会把这个青龙镇搞得乌烟瘴气的,大有掘地三尺的意思,幸亏没有找的到你们,好险。我过来时,见了这样的阵势,差点吓死了。”
“多亏苏辙离开时布置了一下,否则,恐怕我们也逃不脱。”望着出口处整齐的一长溜通向破旧房门的方砖,拓拔玄道。
“苏侍卫的确从来心细如尘,这次真是多亏了他―我本来想留他在营里休息,他却不肯,放心不下您和王妃。”
菜窖里那两件衣物,染了潮气,上身不得。久久便只穿了一件单衣,抵不住料峭春寒,瑟瑟的抱着膀子,望着两个难兄难弟相谈甚欢,抑郁的很。
拓拔玄的那些个近身随从,似乎都没把她当王妃待过。
苏辙带她亲切如兄长,倒也说得过去,龙鹰与她势同水火,可以解释成性格使然,可是这个陆翊呢,在他眼里也从来看不到对一个主子该有的敬意,这不,除了初见面时一声不冷不热的“见过王妃”,他几乎彻底无视着自己的存在,看来,应该找个机会给他点教训才好,否则他就不知道自己半斤八两。
正暗自打着小算盘,身上忽然一暖,抬眼望去,苏辙正把自己的大氅给她裹上:“来得时候实在匆忙,王妃还是担待些吧。”
久久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出来:“我怕是伤风了。”
“已经着人去置办车辆,军医随后就到。”
“苏侍卫气色不好,这衣服还是您自己披着吧。”留意到拓拔玄二人正走过来,久久把衣服复又披回到苏辙身上,那样子颇有几分暧昧。
苏辙未免带了几分尴尬:“我无妨的,还是娘娘身体要紧。”
“王妃的话没错,苏辙的气色也不大好,这些日子辛苦你了。”拓拔玄冷然道,一面把陆翊的披风从自己身上解下来,替久久系好,那样子,颇为热络,一面状似无意的贴近她的耳畔,轻声道:“注意自己的言谈举止,你是我的王妃,不要和别的男人太过亲近,丢了我的人。”
久久心里想,明明就没从来没把自己当回事过,还偏要在外人面前表现得对自己有多好,像是吃醋似得,不知道这个男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陆翊已经随后跟过来,一边开口道:“都是属下的不是,心里急,就乱了方寸,安排的不够周到,待会马车过来就好了。”
“与你无关。”拓拔玄淡然。
“怎么与他无关,身为统军将领,连这点小事也做不周全,就不知道王爷身子不好,根本受不的寒么?”久久却毫不客气的对着陆翊开炮。
拓拔玄皱着眉头,想说什么,终是没有开口。
陆翊自然只有点头称是的份,虽然心知肚明这不过是个挂名的王妃,虽然一直也没打把她放在心上,可场面上还是要应付的。
抢白了陆翊几句,久久才舒缓了神色,又道“王爷已经无碍了,不过还需修养些时日,是不是应该回去燕都。”
拓拔玄否决的彻底:“不,去闽西,流寇不除,怎么可以回去。”
“那我自己回去好了。”
“你?”拓拔玄一愣,不容辩驳的语气:“自己回去我不放心,随我一道吧。”
久久皱着眉头,她可不愿意去闽西随军,那里据说地处荒凉,军中条件又恶劣,去了就是活受罪:“还是算了吧,我一个女人多有不便,恐怕会给王爷添麻烦的。带上两个人回去,不会有事的,而且,府里也一大摊子事等着我处理。”
拓拔玄轻蔑一笑:“府里没有你的时候可是太太平平的,你不回去反倒不会有事,回去了才麻烦。”
他说的话似乎也不无道理。
久久还想说什么,由远及近一辆宽敞的马车已经到了近前,拓拔玄却已经先一步上车,一面吩咐陆翊:“即刻启程。”
拓拔玄此番要清剿的其实是一股占山的土匪,只不过,这股势力已经盘据在这一带多年,集敛了无以数计的财物,不可不谓实力雄厚,而且,地处险山峻岭之间,易守难攻,之前离国没灭之时就曾数次三番派兵征缴,每次都以失败告终。
前些日子,明王拓拔显带了精兵强将十万之众,几乎全军覆没,大败而归,所以拓拔啸天才会特特指派了拓拔玄,不过,这么一块烫手山芋,任是到了谁手里也不是可以轻松搞定的吧。
夜色已深,军营里,依旧灯火通明,拓拔玄和众位将领商量下一步的部署,对着一张本地的地形图,比比划划。
久久觉得无味,径自离开了大账。
春寒料峭,她不由得裹紧了斗篷,一身铠甲让她觉得极不舒服,可是因为拓拔玄执意让她如此,她也没有别的选择,而且,在这样的氛围里,也只有这般的装扮才不会显得突兀。
大账外,几个近身侍卫认得久久,急忙施礼:“见过王妃。”
“不必多礼。”久久敷衍了一句,往前走。
“王妃慢行,王爷交代,您不可以私自离开大账。”
“啊,我去茅房,你们哪个跟来保护我?”
几个侍卫面面相觑,半晌,才有人作答:“请王妃速去速回,免得王爷知道了怪罪我们。”
久久心里不忿,这么小题大作的,上个茅房也给立规矩,我就不速去速回,他还能吃了我?
虽已入夜,军营里,一片井然有序,站岗的兵士个个严阵以待,不得不承认,拓拔玄带的军队实在是军纪严明的。
才走出不远,就有两个没见过她的巡查的兵士迎了上来:“哪个营的,到哪里去,有什么公事的话请出示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