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因为敬服他一身英雄气概,也许是,对他生出了不该有的一些好感。她说不清楚原因,却无论如何也不打算除他而后快。
也许母亲的话才是对的,与其杀了他不如利用他,可是,这样一个厉害角色,是一个好拿捏的主儿么?
这样胡思乱想着,又开始犯困了,试了试拓拔玄的体温,已经降下了不少,稍稍安下心来。拽了一件不知道是谁的厚重些的大氅,倒在床边上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次,噩梦没有来捣乱。可是,却愈来愈觉得寒意袭人,好在,身边就有被子,她随手扯了过来,把自己的身体遮掩了个严严实实。
不知睡了多久,感觉着有人在动她的胳膊。警觉的睁开双眼望过去,对上一双澄明平静的眸子,她不由一愣,如此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觉。
记忆力的拓拔玄,有着一双寒若冰潭的眼睛,凌厉无情,让她从来都避之不及,从没想过,他可以这样望着自己,一时间,让她几乎怀疑不过是一种错觉。
“知道你很累,本来不想打扰你,可是我内急。”
他内急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久久揉着胀乎乎的脑袋,很是困惑。可是及至她注意到自己此刻无比难看的睡姿,一下子什么都明白了。
因为睡得冷,她抢了他的被子,这也没什么,可是薄薄的被子也抵御不过严寒的侵袭,所以,她下意识地向他靠拢着,八爪鱼一般把一只胳膊和腿都搭在他的身体上。
以前她睡觉可从来都是规规矩矩的,不蹬被子不打呼,可是今天,死皮赖脸的上了一个大男人的床也没什么,可以解释成形势所逼,可但是这么上赶子扑到人家身上去……也太说不过去了。
总之是,丢人丢到家了。
脸上不由的热辣辣一片,麻利的抽回胳膊,嘴上却不饶人:“麻烦你规矩点好不好,叫醒我就是了,干嘛还动手动脚的。”
拓拔玄面上难得一见的和善一扫而光,冷冷的道:“我对我自己的王妃,用得着规矩么。更何况,我府里的女人那个不是国色天香,就凭你这样子,还值得我对你动手动脚,说句不夸张的话,你现在就算是扒光了衣服站我面前,我也提不起一点兴趣来。“
久久一下子绿了一张脸,想她堂堂的慕容郡主,闭月羞花容,沉鱼落雁貌,什么时候给人如此奚落过?
“可是我记得那些如花似玉的美人王爷可是一个都没动过的。那些人之所以削尖了脑袋也要挤进玄王府的大门,还不就是冲着王爷这张脸,怕是真的见了您惨不忍睹的一身伤疤,都保不准会吓得尿了裤子吧。以前我还搞不懂,不过现在我可是明白了,也正因为如此,王爷才不去招惹她们对不对。”
要论耍个嘴皮子什么的,她从来不甘人下。
拓拔玄倒是不见恼,反笑道:“我不碰她们,的确正是这个缘故,不想给王妃看穿了。不过她们怕,巾帼不让须眉的王妃你可不会怕的,而且这里再无旁人,不如,王妃就让本王开开荤吧。”
一面说着,真的就伸出手来抓住了她胳膊,欺身压了上来。
久久的气力不济,挣扎不过,给钳制住了在他身下,两只脚一通乱蹬乱踹,起不到任何作用,冷不防给吻了个正着,一张脸瞬间红成一片。
良久,拓拔玄才终于放手,眉梢淡扫,笑眼如波:“怎么样,王妃可做好准备了,听说那种事情会很痛的,我会尽量小点力气。”
久久欲哭无泪,自己今天这是羊入虎口了么,真奇怪他明明伤的那么重还比自己有力气。
“那个王爷,你现在的身体不合适剧烈运动。”这个理由足够充分。
想不到的是,拓拔玄很痛快的回应:“我也觉得不大合适,我们来日方长,不急在这一时。”一面说着,一面翻身倒在了一侧,想是因为这么一番折腾,呼吸不顺畅起来。
久久一下子跳到地上:“拓拔玄,你敢,小心我把你大卸八块。”
嘴上说着狠话,脸上却荡起一片红潮,好在,这里光线昏暗,看不真切……
久久还要继续出言不逊,拓拔玄却忽然沉下了一张脸。
一般情况下,他这种表情,就证明有事情发生了。
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啊。
可是不多时,就听见一阵阵滋滋啦啦的声音从上面传来,像是,烧烤干柴的声音。
听声音难道着火了么?可是,正是早春时节,冰雪初融,也没有刮大的风,按理说不容易起火的,难道是人为的。
久久不由得紧张起来,不安的望向拓拔玄,目光里带了几分焦灼。
记得这个地窖口是一块大青石板,再上面堆了一些柴禾,如果是敌人刻意放火,那么之后势必会彻底清查一遍,恐怕不难会找到这里。
自己一个人还好说,带着伤重的拓拔玄,想要脱身,势必会很困难。
“我们怎么办,现在离开应该好一点,他们的人力没有集中,如果真的发现这里的异样,都聚拢过来,我们就完了。”确定上面暂时没有人走动的声音,久久道。
拓拔玄不置可否,拢着眉,表情专注的继续留意外面的动静,马蹄声阵阵响起,但似乎都距离的很远的样子。
危险从来也不曾远离过他们,如影随形,近在咫尺。
看样子那些人不知是从什么人口里的了消息,已经把目标锁定了这个不大的镇子。
静默良久,确定上面没有异样,拓拔玄才又道:“还是以静制动的好,我想,以苏辙的为人,最是心细如尘,临走之前也许把上面重新布置了一番也不一定。”
如果整个镇子都给封锁起来,即便出去,也一定很快就会陷入险地,的确不是个好法子。
久久皱着眉头,叹了口气:“做了你的王妃之后,似乎从来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拓拔玄望望她,轻笑:“是啊,内忧外患,不胜其扰。不过,似乎你也没必要抱怨什么,从来都是你把别人整的惨不忍睹,哪一次,是你吃了亏了。”
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久久不无讽刺:“还不都是你,常年征战,功高盖主,在外面树敌也说得过去。怎么家里也没一个省油的灯,娶什么样的媳妇不好,偏弄了一窝子心狠手辣的主儿,成天跟我添堵。”
“所以啊,我才把你娶了替我降妖除魔么,就是看中了你有够彪悍,否则以你的姿色,怎么有资格做我的王妃。”拓拔玄似笑非笑。
“看来王爷还真是机关算尽呢,我不仅能替你收拾那些女人,还能给你排忧解难,救你的命,看来你娶我真是娶对了呢。”
拓拔玄饶有兴味的望着久久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心情颇好:“那当然,王妃对我可是很重要的,是我的福星呢。对了,听说不久之前你给刺客伤的不轻,怎么这么不小心,相必对方大有来头吧,可找到元凶了么?”
久久有些意外,这件事他也知道,消息倒是蛮灵通的,但听他这话里可没有一点关心的意思,怎么还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