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叹了口气，很多事情，明知道没有意义，还是固执的要去做，又有什么办法，从来都是如此管不住自己的心，说不清楚原因何在。
“陛下的气色也不是很好，难道靖王那件事还是没有眉目么？”不想继续纠结这个沉闷的话题，试图转移开来……
“是啊，没有一点眉目，这本来就是一步死棋，朕是没法子可想了。”莫炎望向久久，说的是无可奈何的话，那表情却是自信满满，仿佛，久久的脸上有他要找的东西。
没来由的，心里一阵发紧，久久别开视线去。
“今天已经是第二天，我估计得没错的话，明天夜寒漠就会对我们的无动于衷做出反应了，皇姐可有想到法子，我想你鼎力相助把我推到这个位子上来，不会任由着自己的一番辛苦功亏于溃吧。”莫炎却不想就这么放过她。
“那是陛下自己的事，我觉得和我无关，而且现在锦玉的身体那样子，我是在放不下他，还请陛下另想捷径，不要为难我了。“久久冷着一张脸，如是说。
“皇姐这话说得好没道理，我们同是大离的后裔，我的荣辱就是皇姐你的得失，难道说皇姐你真的狠得下心来对我不闻不问么？”莫炎却步步紧逼：“又或者，你还有什么别的法子可想。”
营帐之外，有兵士回话：“陛下，南诏国主出战，叫嚣着叫您出去说话呢。”
“让他继续叫嚣好了，不用理他们。”莫炎一脸的不耐，语气焦躁。
兵士得了指令，急急忙忙的下去传话，战靴踏击到地面的声响愈行愈远。
久久这才无奈的开口：“即便为了靖王的性命暂时让出这里，我想我们也有能力重新夺回来，陛下没必要如此纠结于此。”
“可是我觉得真正实施起来远没有皇姐嘴上说的那么简单，简直就是困难重重，我不能拿这样的大事去冒风险。”
“那么就舍弃靖王一命又如何，难道说除了他，就没有可用之人了么，陛下如此坚持，实在是不值得什么的，江山代有才人出，他以身殉国，也算是他的荣耀了。”久久一副义正辞严，坚持着自己的主张。
莫炎叹一口气：“我也不是因为顾念靖王的一条性命，关键是，我此番亲自督战，就出师不利，势必会影响士气，所以这件事，我一定要圆圆满满的摆平，不惜任何代价。”
久久怔了一怔，什么是不惜付出任何代价？难道他已经作出了最后的决定了么？
场面一时僵持下来，两个人都不再言语，空气中像是随处都充斥了一种危险的气息在里面。
天色已经大亮，外面号角声阵阵传来，已经到了集训的时候了。
即便不需要迎战的日子，军营里依旧每日都井然有序的操练，自莫炎过来之后，愈加的戒备森严，不得不承认，他虽然阅历经验尚浅，却不失为一个有某有略的好皇上。
军帐之外，又有人走近的声音，紧接着，有侍卫回话：“回陛下，已经到了三军操练的时候了，你还过去亲自监督么？”
“我知道了，马上就过去。”莫炎没有一丝的犹豫，一面已经在整顿铠甲。
“夜寒漠还在营外叫嚣，不肯离开，一定要见陛下，陛下出去会会他么？”
久久愣住了，这个夜寒漠，三日之期还没到，他这般嚣张又是为了什么，不符合他的性格……
“好了，等一下我马上过去，安排人整装待发。”这一次莫炎答应的痛快，唇角一抹笑意上扬：“我就去会会那个姓夜的，看看他究竟有什么本事，竟然敢猖狂成这个样子。”
久久起身，犹豫了一下，还是迟疑着开了口：“夜寒漠武功是极好的，据说有着力敌万夫之勇，陛下见他可以，却千万不要和他硬碰，实在不行可以教手下人去对付他就好。”
莫炎虽然也是从小就研习武艺，可是他在这方面悟性不高，虽然有也吃了不少的苦头，功夫却是一直都差强人意，上不得台面的，相较之马上皇帝的夜寒漠，根本就没有可比性，如果他贸贸然的迎战夜寒漠，只有一个结果：必死无疑。
虽然久久很不喜莫炎最近一段对待自己的态度，可是他毕竟是她一手扶植起来的，尽管不满他，却并不意味着愿意看着他去送死。
“想不到，原来皇姐还是关心我的。”莫炎似乎很意外她的一番话，似笑非笑的表情：“多谢皇姐了，不过这件事，你尽可放心，我不会自寻死路的，因为我还有很多事要去做，之所以决定出去会会他，只不过想看他说些什么。”
久久不语，自己也下床整顿衣衫，打算过去看看锦玉。
“皇姐好生歇息，我先过去了。”莫炎临走还不忘了扔下这句话，眼里一抹意味不明。
安静的营帐之内，秋以默伏在床头沉沉睡着，鼾声阵阵。
久久见了这场面，不由得就放轻了步子，取过一条毯子给他轻轻披上，目光却望向床上那个纹丝不动的拓拔锦玉。
他气息平稳，却依旧面色惨白一片，即便依旧处于昏迷之中，眉峰隆起，像是很痛苦的样子。
心里刀扎一般的难受，不由轻轻叹了一口气，惊醒了本来熟睡着的秋以默。
“师妹过来了，今天可吃了东西，瞧你气色不好。”
“吃过了的。”久久敷衍道：“师兄到床上去睡吧，我来守着就好，这两日来，实在是辛苦你了。”
“我没关系的，就是你吃不消的样子，怕你挨不住呢。”秋以默带着一脸倦容起身，起身取了桌子上的一杯凉茶倒进肚子里，人才精神了些。
“我也没事的，又不做什么，比不得师兄你。”久久一面说着，目光定定的锁住在锦玉的一张脸上。
“他应该不会有事，到现在为止，一切都还正常。”秋以默自然知道她的心中所想，不等她发问，就先开了口。
久久微微释然，一只手轻轻抚上锦玉的脸颊，他那么满脸的稚气未脱刺痛了她的眼睛，往事一件件历历在目，如果不是因为她的疏忽大意，怎么会让那个蛇蝎心肠的耶双儿有机可乘，怎么会让他受到这样的伤害？
可是事到如今，一切都无法挽回，只希望他能逢凶化吉就好。
“吃点东西吧，人就精神了。”秋以默把一碟点心推到她的面前：“还有，刚刚你去了莫炎那里么，怎么会去他那里？”
久久一惊，他怎么会知道这些……
久久望一望他：“也没什么的，过去坐了一下。”
“他又和你说起夜寒漠了么？”秋以默一面吃着糕点，一面道：“鬼才相信你会自己跑过去找他。”
久久叹一口气：“你心里都清楚的，偏还问我做什么。”
秋以默摇一摇头：“我即便清楚，也还是希望你亲口说出来，而且对于莫炎的为人，我也不是有多了解，他会怎么进行下一步恐怕你已经猜得到了吧，但我却是摸不着头脑的。”
“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初进宫门的孩子，他的心思我是搞不清楚的，一切只听天命，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久久一脸黯然。
秋以默起身，倒了一杯热茶给她：“不管怎么说，你的所谓的祸，也许是时来运转也不一定，即便莫炎心狠手辣，也不会对你下狠手，即便时隔多年的夜寒漠，冷血无情，只爱江山不顾旧情，也未必忍心对你横刀相向，这一点，我倒是不大担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