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是,看到了一丝已经切近了的希望。
晓儿折返回来,手里拎着满满的一篮子东西,各式的吃食应有尽有。
久久就像是照顾小孩子一般细心照料着她的宝贝们,仔仔细细的观察它们的一举一动,生怕错失分毫,眼角眉梢都是掩藏不住的笑意。
因为宫里添了人到久久身边,染儿最近并没有在她这里侍候,却时不时的会过来走动,今日,自己做了糕点。端了一盘送过来,正撞见这一幕,带笑望向久久:“想不到娘娘这么厉害,真的实验成功了,现在一切都有了眉目,小世子身体若是好了,您也就去了一块心病了。”
久久甚至顾不上看她一眼:“这话是没错的,他若好了,我便也都好了。”
“有一件事想和娘娘讲,又一直没好意思开口。”
“你是苏辙的妹妹,自然也就是我的朋友,你的事就是我自己的事一样,有什么事尽管说,什么好意思不好意思的。”
“娘娘得空可否传我一些医术。”
久久一惊,望一望她:“你对这个感兴趣?”
“我觉得学了这个很有用处,看你每天忙忙碌碌的,很充实的样子,就也有了心思。”染儿道。
久久别开脸去,故意道:“你不是信佛么,出家人生死由命,病了等死就好,或者就去求佛上香,学了这个有什么益处。”
染儿脸红了红:“以前我是四大皆空,现在不是了,和娘娘相处日久,你真的是影响了我好多,让我不知不觉间放下了以前的执念,我要好好的过我的后半生,不会再继续纠结过去的事了……”
久久的一张脸上,掠过几分喜色,这一番苦心终是没有白费,她回心转意了,自己也算是替拓拔玄还了一份人情债,自此他就不必再继续耿耿于怀了。
“你如果要学,先拿两本书过去就好,先看透吃透了,再接触病人,事在人为,只要功夫到了,没有学不成的道理。”
“好的,我一定用心学。”染儿点一点头,转而又道:“娘娘,看样子是不是过几天可以给锦玉用药了,我见这些动物都恢复的不错。”
久久郁结着一张脸,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虽然照常理讲是行得通的,可是心里老是不大落地,总是会胡思乱想的,担心会出状况,如果师兄他在就好了,他经验丰富,做事又稳妥,不用我一个人担惊害怕的拿不起主意。”
即便觉得这个药方可行,但是事关到锦玉的生死攸关,她的一颗心,七上八下,总是拿不准主意。
可是如今,秋以默远在万里之外,如何能帮的了她的忙?
但是转念想想,似乎也不是没有可能的,毕竟一切都事在人为。
既然已经打定了主意,久久就决定进宫走一遭了。
因为一般皇上头午是比较忙的,所以她进宫是在午时刚过,当时太监回话说是莫炎处理了政务,正在用午膳,听说她要求见,交代人请到侧厅侍候。
久久也不心急,左右太庙那边也已经安排好了,无所顾忌的,等下去又何妨?
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茶水,就着桌子上几样美味的糕点,到也是一副怡然自得。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慕炎迟迟没有出现。
“陛下还在忙么?”转身询问身边侍立的宫女:“刚刚不是说用了膳就过来么,相必用不了这么长的时间吧。”
宫女自是不知道个中原因,诺诺道:“奴婢不知,是陛下交代的,想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耽搁了吧,不如奴婢过去去看看。”
久久笑着摆一摆手:“还是不必了,他若有事,我这么去催,反倒不好,左右我也没什么要紧的事,今天他没时间,明天过来也好,再等一等吧。”
摆明了莫炎是在和她置气,所幸她只做不知,这件事毕竟算是她有求与他,低一下头不会死人。
宫女下去又端了两盘糕点过来,把茶水重新添上热的,久久心平气和的继续连吃再喝,像是没事人一般的怡然自得。
天色已经渐晚,窗外一片胧明,看来今天他是不会出现了,久久暗自思度,便也起身:“这天色也晚了,不妨我明日再过来吧,想来陛下政务繁忙,抽不出身。”
宫女毕恭毕敬:“奴婢恭送娘娘。”
久久带着晓儿出了院子,一路缓行,黄昏的夕阳笼罩之下,天边一片眼红的晚霞,美不胜收,映照着奢华富丽的琼楼玉宇,分外的妖娆。
曾几何时,在这里嬉戏玩耍,也曾几何时,在这里度日如年,如今,世事的无常变化之下,她又度的成为了这里的过客,也许终有一日,她连一个过客也不是了……
一个小太监由远及近而来,到了近前,附身施礼:“奴才见过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久久望一望他陌生的脸孔:“陛下叫你来见我的么,有什么事么?”
“回太后娘娘话,陛下请您移步到御书房,说是有事情找娘娘商量。”小太监毕恭毕敬。
久久没有表现出来什么异色,望一眼已经胧蒙的天色,点一点头:“既是陛下的旨意,你前面带路,我马上就过去。”
身后的晓儿倒是现出一脸的不解,不知道这个小皇帝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摆明了故意的的把自家娘娘晾到哪里一个下午,如今天都已经要黑了,又找人过去做什么?
这里距离御书房有一段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的距离,走了许久,方到了地方,还有几米的距离,小太监就止步不前了:“太后娘娘请吧,陛下想来正在里面等着您呢。”
久久也没觉有什么不妥,径自前行,身后的晓儿亦步亦趋。
意外的是,小太监却近前一步拦住了她:“这位姑娘请留步,陛下的意思只让娘娘一个人入内,姑娘还是在外面候着吧。”
晓儿一脸不解的望向久久,征求她的意思。
久久多少也有些困惑不解,楞了一下,随即轻笑:“既然是陛下的意思,那你便留在外面吧,我一会就出来了。”
晓儿只好依言止步。
一朝天子的的御书房,自然不比一般人家的书房,很大很开阔,前面正厅是书房,用来处理公事的地方,后面还有浴室和卧房,作为临时休息时的备用。
推开门,却意外的发现里面竟空无一人,久久不由得就是一愣,不可置信的把四下都扫视了一遍,还是不见人影,只在里外间相通连的一道门的两旁,侍立着两个宫女。
缓步走到书案边,整齐的一沓公文都已经批阅过了的,墨迹早已干涸,显然主人已经离开有一阵子了。
宫女似乎才刚刚留意到她的到来,急忙的躬身施礼:“奴婢见过太后娘娘。”
随意的对她们摆了摆手:“免了。”目光就不经意的扫视向那闭合着的一扇门,有细微的水声传出来,似乎还有一股子淡淡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不由的就愣了一下。
一般来讲,宫里的男子,身上大多是那种龙檀香的气息,而不是此时室中的这种味道。
而且,皇上的御书房,一般的女眷也没有资格进入,那么除了自己,还有谁有这样的待遇呢?
侧耳细听之下,水流声的空档里,有轻微的喘息声若隐若现,像是属于一个女子的,久久忍不住蹙眉,面色阴暗起来。
敏感的直觉到,里面正在发生着某种事情,不适宜自己此刻闯进来搅乱局面的某种事情,再望一望两个面色潮红的宫女,一切便都得到了验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