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妃像是看到了她们，叫嚣的矛头直对着久久：“你个小妖精，祸国殃民的狐狸精，都是你，害苦了我，早晚不得好死……”后面的话给人生生截住，应该是太监堵上了她的嘴。
久久沉着脸，一言不发。
“那个女人好讨厌，合该把她关进冷宫。”锦玉愤愤的道。
久久笑着望望他，那一张稚气未脱的脸孔让她一下子忘记了所有的的不快，可是也让她同时想到了不给想的人。
往事如烟，今尘似梦。
缘深情浅，还是情浅缘深，才有了太多的牵牵绊绊，纠缠不清。
可是，她的笑容却忽然的僵住了，一丝异色，眉头顷刻间拧了起来。
陆子悠困惑不解：“怎么了？”
锦玉莫名所以：“您是哪里不舒服了么？”
久久却一时反应不过来，只怔怔的握着锦玉的胳膊，凝视着他白嫩嫩的手腕，发着呆。
“是不是伤口又痛了，快点回去上药吧，就不痛了。”孩子的话天真无邪，分明的透漏出一种关切。
陆子悠循着她的视线望过去，还是没有发现什么端倪。
“没有，只是有点累了。”久久方才恍神，急忙道：“锦玉是不是也饿了，不如你先去玩，我和姨娘说点事情，好么？”
孩子乖巧的点头，跟着宫女离开。
久久脸上的笑意一点点褪去
陆子悠望着她突变的神色，困惑道：“娘娘这是怎么了？”
“去给我叫，秋以默。”久久咬牙切齿……
慈宁宫里，久久一脸森寒，目光像是要把秋以默碎尸万段一般。
陆子悠立在一侧，小心翼翼。
太监宫女一个不剩的给轰了出去，只剩下这么三个人怒目相视。
半晌，秋以默才干咳了一声：“我当时也是没办法，拓拔玄的态度搞不清楚，湘王那边明显的占了上风，如果要挟不住他，我们就前功尽弃了，可是除了这个孩子，他对谁也不放在心上的，你也不是不知道。”
“可是，他那么点一个孩子，你也下的去手，中了那种毒，没有一年半载都恢复不好，他是我的亲生儿子啊，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久久气急败坏。
“这个我也不是知道，当时也是想不出别的法子，不过现在不是没事么，我又不是没有分寸的人。”
两个人一世都不再言语，各自绷着一张脸，陆子悠也不敢劝。
有宫女带了锦玉进来，久久终于是缓和了语气：“锦玉都吃了些什么，给你准备的那些点心可还对你的胃口？”
“那些糕点都很好吃。”锦玉兴高采烈的回答，自打莫炎登基，他就经常进宫，相处日久，和久久也亲近得很。
“那就好，锦玉最近是不是有生过病？”
“有啊，那次从马上掉下来后，才刚刚可以走路，就生病了，每天都头痛，还是墨白给我治的病。”锦玉望向秋以默。
秋以默不自在的干咳了两声。
久久白了他一眼：“可是我见，锦玉现在可是好了的，不过，最好再让莫白给你看看，好的彻底了没有。”
“好啊，我还是会头晕，我想应该再吃点药才对。”
锦玉的话让久久禁皱了眉头，秋以默的神色也一下子晦暗了些。
秋以默起身，走到锦玉身前，握住他的手腕，翻转过来，在他的胳膊的中心位置，有一个黑点若隐若现，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
不见面色有异，把住脉门，微合二目。
久久一瞬不瞬的望着他，生怕漏掉了什么。
陆子悠也凑了过来，满脸的关切。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远远超过了一般的把脉问诊的速度，秋以默原本不见波澜的脸上渐渐的肃穆一片，眉头紧锁。
直到锦玉也等得不耐烦起来，秋以默才终于松手，叹了口气。
示意宫女把锦玉带下去，久久才冷着脸望向秋以默，目光要把人刺穿一样，却不开口。
“其实，久久，我之前的毒没什么的，半个月就可以彻彻底底的清理干净了，可是，锦玉现在的状况，不是很好。”
久久不言语，面无表情。
其实，她已经觉查到锦玉的脉象不比寻常，断定他是中毒颇深，只是要秋以默给她一个答案而已。
“他后来中的是蛊毒，我也不是没法子想，只是因为混杂了之前的余毒，就很难处理了，不过我会想法子的。”秋以默语气沉重。
“以默，真的这么严重么，难道连你也没有把握？”陆子悠挨不住先开了口。
秋以默不言语，低垂了头：“我没想到会这样，真的没想到，否则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给锦玉下毒的，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久久僵直的坐在位子上，一张脸麻木的没有一点表情，眼睛里空茫茫的一片。
陆子悠紧张的望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还是先去告诉玄王吧，让他查出来元凶，我马上回去把师傅留下来的医书翻看一遍，看有没有好的法子，不用冒太大的危险，就可以解毒的。”
秋以默终究还算是镇定，对陆子悠示意了一下，自己转身离开，脚步匆匆。
“我真是恨不得杀了他。”望着他的背影，久久喃喃着，抽噎出声……
陆子悠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她，只有叹气的份。
拓拔玄很快就过来了，面色阴沉，显然已经知道了原委。
自从久久搬出熙贵妃的住处，他还是第一次出现在她面前，四目相视，却谁也没有开口。
“我去看看锦玉。”陆子悠扔下这句，轻轻的抽身离开。
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下两个人，静默无声的对峙着。
“是我没照顾好锦玉。”半晌，拓拔玄道。
“我恨你。”久久低低的声音。
“如果恨我可以解决问题，那你尽可以继续恨下去。”
是啊，如果恨能解决问题，那又何必这么多年来的苦苦挣扎，呕心沥血，机关算尽，隐忍煎熬？
没有人不知道这个道理，可是没有人不是活在仇恨当中。
“我已经叫人去彻查，相信不久就会给你一个真相了，我也派人去西域寻访名医，那边多见蛊毒，所以想来应该比北齐的大夫更适合处理这种症状。”拓拔玄又道。
“锦玉他不会有事的，他才刚刚回到我的身边。”久久依旧难言哽咽。
“他当然不会有事，有你有我，一定可以治好他的。”拓拔玄柔声道，一面却又寒声：“设计他的人，我一定不会放过，一定让他生不如死。”
谁也没有把心中的猜测说出口，可是却都同时怀疑上了一个人。
良久，久久道：“如果他没事了，我带他离开，走的远远的，再也不回来了，这个地方，只有阴谋和残忍，只有鲜血和杀戮，不适合我留下来。”
一面说着，已经潸然泪下。
拓拔玄微微动容：“的确是个很好的选择，我也不希望锦玉继续留在这里，他应该去见识更辽阔的天地，过属于他的幸福生活，而不是像我们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