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落落却没有给他答复,只是加快了步子。
她需要人保护么,他陆闵泽保护得了她么。
忽然就想到心底深处那个挥之不去的苏莫离,想到和他一起的那些日子。温馨浪漫的时候很少,胆战心惊的时候很多,总像是有一只罪恶的黑手从背后伸向她们,而他每时每刻都在保护着她,不让她受到委屈,也因为如此,才会锒铛入狱。
离开他的日子,似乎平淡了许多,无惊无险的生活是当初他们曾殷殷期盼着的,可是如今,却是只属于她一个人的……
火车又到了一个站点,下一站就是他们的目的地了,望着车窗外纷杂的人群和四下里陌生的景致,严落落发着呆,陆闵泽不知道去了哪里,好半天都没回来,不知为什么,她就开始忐忑不安起来。
迟疑了一下,拿起了手机,拨通他的电话,电话那边,像是很多人的样子,喧哗得很,以至于他的声音都听得不大真切。
“怎么了,有事么落落,这么一小会就望眼欲穿了,看来我的魅力可是不小啊。”
严落落忽然就后悔自己的瞎操心了,嗤之以鼻道:“少臭美,我是告诉你不要回来了,找个旮旯眯一会吧,刚刚遇到一个帅哥,迷死人不偿命的那一种,说是待会过来我这里聊聊天,你回来当电灯泡不合适。”
“哦,这样啊,那我就把我身边的美女带回去,就谁也不用当电灯泡了。”
“身边有美女,我建议你不要去W市了,温存够了再走也不迟啊,我一个人还自在些,不用担心,到了以后我可以给你返车票钱。”
说完,立马的按了关机。
好心好意的担心他,可他呢,净扯些咸的淡的,枉做好人呢。
火车又一次启动,夜色还没有散去,偏偏又下起了大雾,能见度很低,这样的天气里,火车恐怕会晚点的吧,严落落暗暗猜测着。
包厢里,因为陆闵泽的不归而显得空荡荡的,严落落再度的失眠,不由得在心里诅咒起那个男人来……
外面的走廊里,纷杂的脚步声时起时落,像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严落落不由的紧张起来,望着紧锁着的门发了会呆,急忙的取过手机,拨通了陆闵泽的电话,那边却是忙音提示,再打过去,依旧如此,于是再打,还是如此。
一颗心一下子狂跳不已,他去了哪里,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吧,外面又是怎么个状况,但愿只是自己杞人忧天,根本就没有事情发生过的。
忽然,传来有人敲门的声音,急迫的。
严落落不由得裹紧了被子,屏住了呼吸,只希望对方会因此怀疑屋子里没有人而离开。
可是,现实总是和设想不贴边的,外面的敲门声依旧响个不停,一个男音响了起来:“请问,里面有人么,我是这趟列车的乘务人员,负责提供热水的,请配合我们的工作。”
“我们不逊要。”严落落拒绝道,尽管她此刻真的很口渴的。
“请配合我们的工作,您不喝,下一位乘客也需要喝,而我间隔四小时才会提供一次的。”
乘务员不温不火,语气平和,很有素质的那一种。
严落落的质疑不由得就少了几分,磨磨蹭蹭的到了门前,磨磨蹭蹭的转动了门锁,可是还没等她把门推开,外面的人已经先一步拽开了房门,两个戴着头套的男人赫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一切的猜测原来都是事实,看样子,这列火车是给人劫持了。
事到临头,严落落反而镇静了下来,任由他们把她的一双手反剪到身后,推搡着到了前面挂着车长室牌子的一节车厢里。
屋子里的人不是特别的多,除了十几个身穿制服的工作人员外,就都是和她一样的人质了,被归拢到一处角落里,两个拿着家伙的男人看守着。
严落落缓步走了过去,一面搜寻着陆闵泽的身影,不出所料的,他也在人群里,靠后的一排,阴沉着一张脸,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见了她进来,像是叹了口气,之后又垂下了头。
一个头头模样的人,正把一把匕首在车长的脸上比划着,已经若有若无的划了几道子在上面:“让你的人赶紧给我停车,把家伙卸下去,要不然,我就先杀两个人质让你瞧瞧。”
什么家伙,难带这伙人是通过这列货车运送枪支弹药么,可是安检那么严格,他们又是怎么做到的呢,除非车上本就有他们的人。
车长像是也已经纠结了很久的样子,语气几乎是在哀求:“这样的天气,贸然停车可能会出事故的,您们就行行好,放过这车上千余条的性命吧。”
“还啰嗦是吧,啰嗦的代价就是我要杀掉一个人。”
那个头头把玩着匕首走到了人质的一边,一脸狰狞的笑,胆子小的一个女人已经在嘤嘤啜泣:“快停车吧,我还不想死,我还有孩子,快停车吧。”
于是,很多人都开始附和,贪生怕死,从来都是人的本性。
严落落咬了咬嘴唇,没有出声。
这种雾霭的天气,如果贸然停车很容易会出事故的,应该是妇孺皆知的常识了,可是穷凶极恶的歹徒并不管这些,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
“把车长杀了,他不顾我们的死活。”那个女人又在叫嚣,有很多人竟然还和她一起起哄:“杀了他,把他杀了,司机就不敢不停车了。”
严落落望了她一眼,又望了望面脸是血的白发苍苍的车长一眼,忽然就觉得心痛起来,这种小场合,不想法子和歹徒对抗,却对着无辜的车长落井下石,行径比那些歹徒有过之而不及吧。
不过,也并不奇怪,面对生死考验还能够保持理智的人毕竟不多,这世上,太少太少的英雄,太多太多的狗熊。
正发着呆,眼前忽然笼罩过一片阴影,一颗心不由得提了起来。
“好标致的一个妞儿,细皮嫩肉的还真是有够撩人儿的,似乎还有些缘分的,像是哪里见过。”那个头头一面说着,一面把一只手谈探严落落的脸上,摩挲着,脸上的表情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严落落手上不能动,只得把脸扭到一边去,胃里一阵阵作呕。
可是她又哪里躲得开,那只手换了方向,又摸了过来,伴随着的是愈加肆无忌惮的污言秽语:“待会儿,伺候伺候老子,就留你一条小命,这么水嫩嫩的,还真是的……
严落落猛地一躲一个低头咬了过去,立刻在那只手上印上了一排牙印,那个头头叫了一声紧忙缩回手去,一张脸立刻就扭曲了起来。
“好哇,碰到属狗的了,还敢咬我,那就先拿你开刀吧。”
一面说着,扯起她的头发硬生生的拽到了前头,一把寒光四射的匕首上下翻飞,就要刺过来的架势。
严落落闭上了眼睛。
想不到,她的生命竟然要以这样的方式画上句号,一瞬间,脑子里掠过很多人的影子,母亲的,惜惜的,还有苏莫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