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你中了弹,怎么和他们打?”李淳风怒声说道:“你留下来,只会给我添麻烦!”
“有手有脚,我还没死!”冰凌同样愤怒驳斥他的理由:“我是龙腾队长,临阵退缩,我怎么服众?给我一把枪,我死了你都不要管!”
“你——”李淳风再次领教了女人的嚣张霸道不讲理,被她这番理由堵住了嗓子。
“办理出院手续,我要离开这里!”冰凌扶着床沿坐起来,拔掉左手上的针管。
“先生……”一个怯怯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露出一个裹着黑巾的脑袋。
“什么事?你是谁?”李淳风十分谨慎地摆出防备姿态。
经历这件事之后,如今,他已成惊弓之鸟。
“有人让我送这个给你。”这个黑瘦的印巴女孩从袖口里取出一个鼓鼓的信封来,递到李淳风手上。
“什么人?你看清他的样子没有?”
女孩摇摇头,转身就跑。
像她这样的廉价信使,在中东,在欧洲,任何一个城市都能找到几千几万个,只需要一个面包,或者半个美元。
李淳风和冰凌相视一眼,捏了捏这鼓鼓的信封,说道:“是手机。”
“别打开!”冰凌忽然厉声喝道。
任何带有电子元件的东西,都可能被杀手利用,成为定时不定时的炸弹或者窃听器、定位仪,这不算什么高含量的技术。
李淳风脸色一变,正要把它投出窗外,手机铃声响起来了。
他看向冰凌,不知道接电话还是扔掉它。
“接吧。”铃声响过三次,冰凌摆了下手。
撕开信封,李淳风取出这只普通却崭新的手机,看不到来电显示号码,但铃声仍在叫嚣,他按下了免提键。
“心肠好硬啊,淳风君。”这个轻佻又柔腻的声音非月婉幽莫属。
李淳风冷哼道:“你想怎么样?”
“你的伙伴,在我手里。”月婉幽咯咯笑道:“想要他们的命,就来沙漠找我们。”
震惊同时在冰凌和他的眼中浮现,深吸一口气,李淳风说道:“好!你别胡来,告诉我地点!”
“从皇家医院出来,一直向西走,内耶鲁沙漠十五公里处,给你一个小时,晚了就捡尸体吧。”月婉幽的笑声残忍而放荡。
“你保证他们活着,我马上就到!”李淳风大声说道:“他们死了,你躲到天边,也活不成!”
“是吗?那要看你的能力了……我亲爱的淳风君……最好和她一起来,让我们做个了结……”月婉幽咯咯笑着挂断了电话。
冰凌扶着床沿坐起来,一声不响往脚上套她的皮靴,因为腰部刚刚动过手术,动作姿态特别艰苦。
“你干什么?”李淳风回头看到,急忙奔过来抓住她的手臂。
“没听到她说什么?要我们一起去!”冰凌的美眸瞪着他。
“不行,你留下来,等蒂法娜公主的人赶来,你们再过去。”李淳风坚持自己的观点。
“你去就是送死!”冰凌的眼睛里怒意无边。
“龙腾不允许失败。这是你说的。”李淳风一句话就把她的退路封死,“别忘了,沙漠就是你的克星,他们选择在那里,没有一滴水,你去了又能发挥什么作用?而且,你的伤势严重,连穿靴子都要人帮助,你已经丧失了战斗力,除非用枪。”
“留下来,留下来和他们汇合,希望你们能及时赶到。”李淳风俯下身,松开她的手,小心替她穿上靴子。
“等等……”冰凌叫住了即将推门离开的李淳风,踩着皮靴站在地板上。
“怎么了?”
“一定要活着。”她深深注视着他的脸,目光里有明亮的光彩。
“会的!”李淳风用力点头,挥挥手,毅然快步走出医院病房。
他的口袋里,手指按在一枚打火机上。
太阳刚刚升起来,空气不算炎热,奔驰出租车行驶在高架桥上,向着西面内耶鲁沙漠的方向稳稳开进。
“先生,要去哪里?”在迪拜开车的司机,大多数都精通三种以上的语言,这个戴墨镜的年青人有着浓厚的阿拉伯血统,头发包在红格子头巾里,身上却是一身牛仔服,很时尚潇洒的风格。
“沙漠。”李淳风想了想,“哪里有卖花的地方?”
“买花?您要去沙漠约会吗?”年青司机诧异了,从后视镜里偷偷打量他。
“不,去送花。”李淳风神秘一笑,“她喜欢红蔷薇。”
“红蔷薇?奇怪的嗜好……”司机小声嘟囔着,把车停靠在一家花店门口。
丢下一块100克的小金条,李淳风抱起一大束红蔷薇上车。
一掷千金,反正不是自己的钱。口袋里还躺着四五块这样的金条,这要感谢红魔的厚赠。
“有没有矿泉水?”李淳风漫不经心问起来。
“有!有!后备箱里有很多。”看到这位先生阔绰的作风,司机十二分地配合。
“很好,开车吧。等一下我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记住,完成我的要求,这两块金条都是你的。”李淳风扬了扬手里金灿灿的硬通货。
车子开得更稳更快了,空调的温度恰恰合适,碾着黄沙和烟尘,这辆黑色奔驰开进了沙漠。
仅仅时隔一夜,再次光临这个生命禁地,李淳风不禁有些感慨,沙漠不但是他的禁地,同样也是龙腾的禁地,在这里和敌人作战,劣势呈现一面倒的迹象。
对于月婉幽和比尔他们来说,反而更容易发挥。
“向前大概十五公里,我下车的时候,你把所有矿泉水瓶都扔出来,不要留!”李淳风对司机吩咐道。
“是的,先生。”一块金条换一箱矿泉水,这生意太合适了。
十五公里的路程不足半个小时,烈阳即将升至头顶,目的地近在眼前了。
两辆车停在前方几百米处,一柄遮阳伞撑在黄沙千里的地表上,洒下的荫凉罩在一个白色的影子身上,那是月婉幽。
“好了,按我说的去做。”李淳风拍拍司机的肩膀,取下那束娇艳的鲜花,“停车吧。”
“是,……是的,先生……”司机慌慌张张踩下刹车,因为他看到,那个坐在遮阳伞下戴着墨镜的绝色女人手中,正握着一柄刺眼长刀,阳光反射来的光辉和她手上的宝石戒指一样,夺目而冰冷。
最奇怪的还不是这一点,这个女人的脚下,白色的皮靴前,露着一颗男人的脑袋,正奄奄一息承受着烈日的煎烤,看不清他的面部表情。
他被活埋在沙堆里,只有头部露出来!
这是怎样的恐怖场景啊!司机忘了去接他应得的报酬,金条的脆响在他耳边碰响时,才回过神来。
“放下水,走你的路!”李淳风推开车门,缓慢跃下。
他一只手擎着那束红蔷薇,一只手解开长袍上的纽扣,向着月婉幽一步步走过去。
青年司机手忙脚乱推下那箱矿泉水,跳进驾驶室就逃。
没有人阻拦他,微不足道的小角色怎能入这些人的眼睛。
李淳风肩膀搭着他的长袍,只穿一件衬衫,走近那个女人身前,注视着她面前已经被折磨濒死的魏明。
“就你一个人?”月婉幽扬起手里的长刀,在魏明的脑袋上敲了一下。
“那个女孩在哪里?”李淳风丢下长袍,冷冷望着月婉幽冷酷的脸。
“碎尸手,有人叫你。”她残忍的笑意绽放开了,手起刀落,血光如高压的喷泉水飚出,斜斜冲上天空,洒遍黄沙。
“啊——”魏明的惨叫声让人心惊胆颤,他的右耳已被齐根削掉。
“住手!”怒火淹没了李淳风的双眼,正如那涌出的血水一样,通红通红。
“别动,动一下,他的脑袋就和耳朵一样。”月婉幽挥刀指着魏明的脖颈,没有丝毫怜悯的表情。
“瞧瞧,我们的朋友来得真够及时。”比尔从车里跳出来,高大的身影立即就遮住了一片骄阳。
他的手中拎小鸡一样提着昏迷不醒的秦蒙蒙,两人的差距就如成年人和六七岁的孩童。
“我来了,放他们走。”李淳风咬牙说道。
“少一个。”月婉幽摇头冷笑,“你没有完成我的吩咐,碎尸手,你说,我们应该怎样惩罚他?”
“听你的,小姐。”比尔眼睛里射出难得一见的柔情,盯着月婉幽童话公主一样的娇艳脸蛋说道。
“那么,就把这个不愿配合说谎话的废物补上空缺吧。”月婉幽眼底寒光一闪,手中利刃向魏明的脖颈闪电挥出!
“不——”沙漠中,传出一声洞彻天空的凄厉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