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天长笑中,舒仪华丽丽地被自个儿的口水呛到了。
少年很不雅观地翻了个大白眼。真不知道这女人脑子里都是些什么东西,究竟在想什么想成了这副蠢样。
璃月给她拍背,很是无奈,“怎么弄的,竟然咳成这样。”
能告诉他自己是在YY他和那少年的春宫情形吗……先别说打死她都不能去拔虎须,再者,你叫她现在怎么说话?“咳咳——”她呛得那叫一个脸红脖子粗,直要把肺都吐出来似的。
乐极生悲啊……
别人的玩笑和YY都不是那么好搞的啊……
忽听地上躺着的少年冷声喝道:“我劝你们速速放我离开!否则——”
“咳、咳,否则怎么样啊?”舒仪应景地跟他有问有答,有来有往。
看这女人根本没把他宣之于口的威胁当回事,少年不禁有些羞恼,狠狠地吼道:“你们知道我是谁吗!还敢这样对我!”简直是恼羞成怒了。
“小孩子的脾气啊,有时候真是让做姐姐的很难理解呢。”舒仪作出一个很头疼的样子,摇摇手指,笑得甚是和蔼可亲,“来来来,我们既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你爹是谁,你不妨说说,看看我们知道谁是谁后,会不会被吓死啊!”
登时把少年一肚子的恶言恶语统统噎了回去。
舒仪凑过去,俯身看着少年光洁漂亮的小脸,心情甚好,“说啊说啊,我还等着听点新鲜词儿呢!”
少年气得只想吐血,索性孩子气地极力把脸扭过去,根本不想再看见她那张可恶的笑脸。
“哎,别这么快就翻脸啊,那多没意思!小朋友,来——”舒仪伸出邪恶的手,就要上去摆弄少年。
忽然空中呼啸一声,一道银光闪过。面对如此高速的闪光,舒仪避无可避,只能生生看着那光芒在自己眼前绽开……
“快闪开!”璃月目眦尽裂,怒吼一声,冲将过去——却已是晚了。
少年怔怔看着眼前原本笑颜如花的女子。她那原本满是谐趣笑意的嘴角缓缓垂下,神色似是不可置信,又有一些疼痛,愣愣的,轻轻的……触向自己的肚子。
那里逐渐有鲜红的血液涌出,紧实的血肉正死死嵌着一枚小巧而闪烁着寒光的银镖。
璃月眼看着舒仪渐渐苍白失血的面色,心里又痛又恨。修长手指轻翻,一缕寒芒闪过,他对着那满面惊疑的少年咬牙切齿地低吼,“你,去死!”话音未落,寒光一闪,破空之声传来,一只细小的袖箭直直向着少年而去!
少年绝望地闭上眼睛。心里虽然对舒仪的受伤充满不解和一些奇奇怪怪的、他也说不上的情绪,但是就这么死了……他不甘!
被点了周身大穴的他早已动弹不得,根本无法伤害她啊!
“叮”的一声,随即,璃月射出去的袖箭还未近到少年身前即被打落在地,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声响。璃月知道,这周围定然还有高手。或许是在少年到来之后才跟过来的,不管怎样,此刻还是舒仪的伤势最为重要。璃月毫不恋战,一把抱起舒仪,脚尖轻点退离少年身边,他沉声问道,“何方高人,请速速现身相见!顺便……把这个人带走!”
一道灰色身影似从天边飞涌而来,轻悄停坠在地。扶起少年,不见这神秘人如何动作,那少年的穴道便已被解开了。
少年看着灰衣人,猛然一惊,随后面色青白,结结巴巴地拜礼,“啊!先、先生,我——”
那灰衣人应有四十来岁,面目似刀刻般历经沧桑,眉角及鬓边有些斑白,看起来更添萧索气息。他一摆手,直面向璃月,“她的伤势不重。方才老朽不过是教训这小女娃一下罢了。”声音有些沙哑,又有些隐约的尖厉,似是砂纸打磨一般的难听。
璃月一见此人面貌,亦是吃了一惊。听灰衣人这番话,心下又气又苦,却碍于对方的威压而敢怒不敢言。他冷笑一声,“今日晚辈打不过前辈您,是晚辈学艺不精!但还请前辈日后积攒些功德,这般高深修为,勿要再对武功低微的小女子下此般狠手了!”嘲讽完,他抱着舒仪一个起落,离开了院子。
灰衣人冷笑,丝毫未把璃月的嘲讽言语放在心上。他我行我素惯了,什么男女性别,什么武功低不低微的,只要有威胁,他就会动手!
“啊……”少年看着与自己似乎大不了几岁的璃月,轻巧护着怀中女子离去,心中不知怎的浮起一丝丝细微的异样感觉。好像……有一点点不舍,有一点点的欣羡,羡慕那妖孽般美丽的男孩,能够这样大大方方地抱着那可恶……又有那么一点可爱……的女子。
灰衣人带着少年躲过众多守卫,出了涌泉别院。
“属下来迟,让少主受惊了。”灰衣人抱拳向少年拜礼,神色却不见有多少恭敬。
这一声让少年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也立刻唤回他神游天外的神智。有些尴尬地咳了一声,少年手握成拳掩在唇边,似要遮去方才那一番胡思乱想似的。“先、先生,你怎么来了?”
其实他有点想问:为什么知道我在这里?不过一想到这个问题所带来的后果,以及他私自行动可能要受到的一切惩罚,想了想,还是作罢。
灰衣人一板一眼地答道,“少主身上有‘千里追’,所以属下能够探知少主的方位。”
闻言,少年立刻低头去嗅自己的衣衫和袖子,上嗅嗅下闻闻,却怎么也没闻出来有什么怪味道或是香味。他嫌恶地说,“怎么在我身上下那种东西?”让他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囚犯,连点人身自由都没了。
“少主请速返程,以免主子和主母担忧。”
少年叹了一声。今天是除夕,谁不爱在家过年!可是数月前,异母兄长对自己的冷嘲热讽仍犹言在耳,让他怎么忍得下这口鸟气!他执拗地喊道,“就是不回!我非要做出点成绩,给我那‘好’大哥看看!”他咬牙切齿,言语中满是对那位兄长的愤恨。
少年根本看不到,灰衣人垂着头,完美地掩饰住了嘴角那一抹极为讽刺的笑意。“请少主随属下回宫!”言语间却是不容置疑的坚持。
少年刚要反驳,忽然想起离家前母亲那哀婉不舍的泪水,加上确实离家日久,只得叹息道,“……好吧。”
他不由自主地看向那两人离去的方向,心中涌起一种陌生难言而又有些悸动的情潮,让他有些惊异,有些不知所措。
或许终究不会再相见了吧……他们云泥之差,不可能的……
两道迥然身影,渐渐融入那沉暗的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