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园里两个女孩悄悄说话,另一个女孩的声音:“……嗯,果然是!我只知道花有香味,却不知这叶子也有香味,竟然比花香还好闻些。可是……为何瞧上去与普通菊花叶子没什么区别呀?而且竟然还没有开花……”
前一个女孩:“这可是好运菊呢!稀罕的很那!只有咱们家乡的大山里才有,可不是那么容易开花的。定是花匠也没认出来,才误栽在此地。”
“好运菊?果真能带来好运?”
“那是当然!今个咱们能瞧见它已是幸运,闻了它叶子的香味,能万邪俱消、百毒不侵,若是能见它开花,便要鸿运临门了!”
“真的?!姐姐,你瞧……这满园子只有这么一株稀罕草,要不,咱们把它挖走吧?栽在盆中、放在咱们屋子里,天天闻叶子香味,没准过几天就能开花……”
“呃哼!”婉贵人忍不住咳嗽了一声,两个受到惊吓的小宫女立即从灌木丛里钻了出来,匆匆给婉贵人行了礼,便逃也似地离开了。
婉贵人十分好奇地走上前去,在两个女孩刚才蹲过的地方细细观察,果然发现一丛不起眼的矮菊,虽说没开花,但凑上去一闻叶子,果然是香的!
再闻,香得浓郁,果然神清气爽。
“快!替本宫把它挖回景仁宫去,栽在盆里。”婉贵人对身边的侍女道。
“可是,小主,这?”
“这什么这?还不快点!”
侍女只得跪下身子,拔下头上的银簪子,仔细地挖起这棵“幸运菊”来……
不多时侍女便挖妥了,婉贵人挺着胸腹、得意洋洋地回宫了。
婉贵人的侍女一脸不情愿地跟在婉贵人的身后,匆匆而行。她手中捧着自己心爱的绢帕,而绢帕却抱着一捧泥土,泥土里竖着一小丛菊苗。
……
不过两天时间,景仁宫的正殿便乱成了一锅粥。婉贵人出现先兆流产迹象,先是见了红,然后就是腹痛,剧烈腹痛!
太医栾泰匆忙赶到景仁宫婉贵人卧室的第一瞬间,就闻到了强烈的麝香味,除了麝香,依稀还能闻出其它的气味。
栾泰来不及细想,先走到婉贵人床前,仔细把了脉,然后无比沮丧地摇摇头:“不中用了。胎保不住了……”
婉贵人抱住被子发出无比悲凉的哭嚎声:“不!——!我的孩子!不!”
……
不多时,咸丰帝和康慈太妃均已来到景仁宫。
栾泰垂手恭立,简单禀报了脉相和孕胎现状。说完便抬起头环视了婉贵人的寝宫。
只见他径直走向窗台上放着的那盆菊苗,凑上鼻子用力嗅了嗅,转过脸来问宫女太监们道:“这是哪儿来的?”
贴身侍女回答:“是婉娘娘叫奴婢从御花园了挖来的,名曰幸运菊。”
栾泰跪在咸丰帝和康慈太妃面前,痛心疾首道:“启禀万岁爷、太妃娘娘,这棵草并非是什么幸运菊,这是实实在在的毒草啊!这是一株生草乌!长得与菊花苗木略有相似,但是其枝叶本身就含剧毒!而这培土中不仅含有大量的麝香!还有牛膝、附子、、夹竹、桃叶、马钱子、生南星、生川乌、巴豆、蜈蚣、水蛭、三棱、茂术等粉末……这是一幅完整的坠胎药!”
咸丰帝和康慈太妃大惊!生草乌?!
婉贵人捶胸顿足地嚎啕:“我被人害了!被人害了呀!皇上替奴婢做主啊!太妃娘娘替奴婢做主啊!”
待婉贵人和小侍女讲述了“幸运菊”的来龙去脉,咸丰帝确信这是有人故意陷害婉贵人。于是,着宗人府彻查此案,立即全宫搜寻那两个小宫女!
景仁宫偏殿,伊贵人委委屈屈搬来的新住处才几天时间。
宫女、太监们一直忙着归置物品、整理房间,上午内务府派人来景仁宫伊贵人住处抄查过了,内务府的人走后,合宫上下就忙活收拾到现在。
伊贵人独自在寝宫中,神情凝重、愁容满面、坐立不安,只见她犹豫徘徊了好一阵子,才叫来自己的侍女道:“走!去寿安宫。”
寿安宫内却是另一番景象!欢声笑语,玉贵人正与几个宫女太监开心地说笑。
伊贵人进屋后便摒退了所有宫女太监,关上了屋门。
只见伊贵人板着脸问玉贵人:“可是姐姐做的?”
玉贵人假意道:“妹妹说什么呢?”
伊贵人:“婉贵人的胎!什么幸运菊,这一招我看也只有姐姐你想得出来。”
玉贵人得意洋洋:“哼哼!本宫就知道那小蹄子既贪心又无知,定会上当。呵呵……”
伊贵人紧皱眉头道:“凡事不留痕迹才好,姐姐如此行事也太过冒险,毕竟留下这么多把柄,今天上午内务府慎刑司的太监已经去我哪儿查过了,只怕很快就会查到姐姐这儿。若那两个小宫女真是你宫中的,可要有所准备才好!”
玉贵人一笑:“妹妹放心!那两个是我宫里的,只是并非小宫女。是两个可靠的小太监扮的,他们查不出来的。呵呵呵……妹妹也没想到吧?”
伊贵人担忧:“即便再可靠,也难保一辈子不漏风声。姐姐以后切不再可鲁莽行事了,出了这等事,大家都受牵连……”
玉贵人面露不悦:“妹妹多虑了!我也是为你不再受欺负才做的,你瞧你被砍了桂树、还搬去了偏殿,被人家骑在脖子拉屎拉尿,如今姐姐帮你出气,你怎么反倒责怪起我来了?慎刑司今天一早上已经来寿安宫查过了,你瞧,这不是照样没事吗?横竖不会连累你就是!”
伊贵人默默地下了头,她明白玉贵人一向是强悍、有主见,自己说服不了玉贵人的。只得随便聊了点其它的,便忧心忡忡地回景仁宫了。
当伊贵人回到自己的景仁宫时,不禁被惊呆了。
服侍自己的宫女全都站在院子里,逐个、逐个一遍又一遍反复地在念着:你闻闻,香吧?……这是幸运菊……
而服侍婉贵人的贴身宫女则在一旁逐个听着、摇着头:“不像……这个也不像……”
另外有十几个外面的太监正在屋子里乱翻一气,又把伊贵人的寝宫翻得乱七八糟、一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