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佳夫人问女儿:“你觉得当今皇子六阿哥如何?”
蕙心一听竟是问这个,便装傻:“什么如何?并不如何啊!”
薛佳夫人板着脸道:“你皇姨母想把你许配给六阿哥。”
蕙心收敛了笑容,她知道这不是在问她是否愿意,因为既然是皇姨母的意思,就没有人能忤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蕙心觉得并不那么愿意,她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地惦记着另一个皇子——四阿哥……
薛佳夫人见女儿不语,继续道:“刚才你皇姨母来信,说宫中三年一次的选秀下个月就要开始了。你父亲是满镶蓝旗,我是蒙旗,按例你是一定要参加的。”
蕙心无奈地低着头:“那就参加呗。”
薛佳夫人一瞪眼:“那可不行!”
薛佳夫人:“可这是替当今皇上选秀啊!皇上已经快古稀之年了,你才刚满十二岁,咱们虽是下五旗,比不得上三旗高贵,却比包衣出生强得多,一旦选上了,便直接封常在、贵人,然后就守活寡到老。反而倒是包衣出生的女孩,选了去当宫女、使女,尚有出宫嫁人过日子的盼头。”
蕙心:“那也有可能选不上啊!再说皇姨母主持后宫,想要落选也很容易。”
一直默默无语的薛佳文汇见女儿如此不开窍,不免生气,忍不住道:“落选?旗人女子在选秀中落选、被撂牌子,以后就再也没有参选的资格了。按照现在的情形…。当今圣上的年纪和身体,六阿哥随时都可能即位的,而阿哥即位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选秀,选妃、封后,到那时你是被撂了牌子的,就没资格参加了。”
蕙心沉默了。
薛佳夫人:“你皇姨母苦熬了一辈子都没当上皇后,她想让你当皇后!你知道吗?!”
蕙心低下了头,她虽然并不在意是否能当上皇后,但是她感念皇姨母的苦心。可是参选不行,不参选也不行,倒是无路可走了。
薛佳夫人:“适龄旗女中只有两种人可以不参选,一是身有残疾的,二是患了急症的。身有残疾便一辈子无需参选了,患了急症,等病好了,须参加下一次选秀。”
蕙心恍然大悟,她抬起头来:“可是想让我装病?!”
薛佳文汇立即板下脸来道:“胡说!岂能装病?!这府中人多眼杂,若是走漏消息,便是欺君之罪!况且各旗督统都会派人对旗人女子进行验看,满八旗的验看尤为严格,装病岂能蒙混过关?!”
薛佳夫人叹了口气:“为娘和你爹商量过了,装病不行,只能真病了。若是折了腿骨,恐日后坡脚,真的留下残疾。不过折了左臂,应无大碍。眼下户部的选秀行文尚未下到各旗,下月各旗收了文就会派人核对人户、查验伤病。所以,要伤就得趁早,免得使人疑心。伤筋动骨须百日,你这几日折了手臂,正好躲过选秀日期。”
蕙心一听要打折手臂,吓得花容失色,扑到在薛佳夫人面前,苦苦哀求:“娘求您别打折女儿的手臂!生点别的病不行吗?吃点泻药或是染点风寒什么的……”
薛佳文汇狠心道:“不行!须是硬伤方能让人信服。从户部发文到旗人女子进京前后历时三、四个月的时间,你说的那点小病,能糊弄三、四个月?”
……
钟粹宫,西配殿,书房内,六阿哥正在专心致志地写些什么。
依旧住在南三所阿哥所的四皇子奕詝,悄然溜了回来,他穿过庭院,蹑手蹑脚地走进了六皇子奕訢的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