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声好似响雷入耳,顿时激得慕容雪浑身一颤,眼前的黑暗褪去,泪水再一次模糊了眼睛,她的心好痛,她也不想就这么死,可是她没办法啊!大海无情,此刻还有谁能救她?
满心的无奈让她倍觉心痛,这时,眼角余光忽地瞟到了一丝异样的光亮,与海上粼粼的月光显然不同,她游转过身,又努力地眨了眨眼,果然是属于“人为”的光亮,潜意识想的可能是得知发生事故而赶来救援的船只,她心中一喜,挥动着一只手,想要开口呼救。可身体太冷,冷得牙齿间颤抖得厉害,气堵在喉间硬是发不出大的声音。
但想这边只有她一个人,搜救队应该不难发现她,可等待了半饷也不见那光亮有丝毫靠近,确切说,它走得很慢很慢,慢得不似马力十足的搜救艇,也没有她想象中的探照灯。她心中一疑,又想到可能是夜间捕鱼的民用渔船,设备自然不会太先进。
尽管身体麻木得几乎要僵硬,可她不能干等着,早一点得救她才不至于沉入海里。她咬了咬唇,让痛帮助自己恢复更多的知觉,径直而缓慢地朝那丝光亮游去。然而,待看清那抹光亮的来源,她心中一颤,惊呼着倒抽着凉气,一瞬间从头皮麻到了脚底。
不是民用渔船,更不是搜救艇,而是一只用竹子编成的筏子,两米长宽,筏身周围还扎绑着羊皮袋,而先前看到的异样光亮,竟是一盏盏摆放在竹筏上的油灯,借助月光和烛光,慕容雪能清晰地看到,竹筏上面骇然躺着一个长袖长袍的人,双手合拢捧在腹间,微微隆起的胸部,竟是一个女人!
慕容雪惊得险些又呛了一口水,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海葬!然而,海葬虽古老,但也算不上稀奇,可在漆黑深冷的夜里,又是在这样的情景下亲自遇到,纵使她胆子再大,心理承受力再强,也着实吓了一跳!明知逝者为大,不该去打搅,可生死关头,再耽搁顾忌,下一个死的人,就是她!
顾不得有多诡异恐怖,慕容雪游到竹筏边,伸出双手伏在了筏子上,心里默念着“无意冒犯,希望你能谅解!”
又在水下缓了缓,恢复了一丝气力后,刻意避开了死者的头部,不去看她,借着浮力,双臂一撑翻上了竹筏。竹筏受到重力波动,剧烈倾斜摇晃着,其中有几盏油灯便“咚咚”几声顺势滚入了海里。
好似油灯是有序地围着竹筏绕了一圈,少了少半,还有大概十多盏。奇怪的是,什么样的油灯可以持续燃烧到现在?不过,这个疑问只是在她脑中一闪而过,能离开水面已是万幸,就算没有灯光,也只能这样待着!
与死人,还是陌生的死人共处一“室”,是人都会心里发怵,死后的未知的恐惧比自己面临死亡更让人恐慌,慕容雪亦是一样!尽管疲惫得昏昏欲睡,可她不敢闭上眼睛,更不敢去瞻仰那人的容貌。
她将身子蜷成一团,任由湿漉漉的长发紧贴着同样湿透的衣服紧贴在身上,头上的水珠顺着额头流过眼睛面颊再到下巴,最后滴落,忽然一阵海风吹来,只觉周身刺骨的寒冷。不知是因为身边躺着一具女尸太过阴森,即便她捧着一盏油灯,也没能感觉到一丝热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