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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可惜没如果

其实自从那天晚餐后,戴瑞就没有联系过昕逸,对他来说,昕逸是一个意外中的意外。他的身边从来不乏女人,对他来说,女人有很多类,而这些类别他身边也从来不缺。他天生很懂女人,取悦女人对他来说不是需要去学习的东西,可是这些事情并非他本意,他的内心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而这个秘密让他从来没有好好敞开过心扉,去接受任何一个异性的走进。

当他第一次看到昕逸,只觉得她是一个有着甜美脸庞,娇小身躯却倔强的女孩子,他本能地出手帮她。对于她的离职,他竟然有一丝丝的小失落,原本以为可以真正去认识她。而再次相遇,戴瑞觉得这是老天爷的安排,所以他破天荒地主动接近昕逸,其实他并没有想过她可能有男朋友,毕竟这样一个可爱的女孩子身边没有男人是不太可能的,可是,那又如何?他并没有做什么不道德的事情不是么?他也没有想要她做他的女朋友,对于这种明确的关系,戴瑞一向是排斥的,他喜欢那种似有似无,毫无拘束,说断就断的关系。可是,当昕逸直白地说出自己有男朋友的那一刻,他的心竟然被刺痛了一下,自从8岁之后,他已经不太记得心痛是什么样的感觉了。所以他本能地选择避开,他不喜欢他的心意是被别人先看穿,这让他感到非常的泄气,于是,他又拨通了一个久未联系的电话。那是他的某一任“好朋友”,两个人是完全的同类,看似热情的外在,却有着一颗孤独的内心,现实是,这种人永远都不可能走在一起。

“来培训中心找我,今天下午4点我有课,6点结束,一起吃个饭。”戴瑞拨通电话后说。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妩媚的声音,没有多问,说了句好就挂了电话。

~嗨,我到了,不高兴上来了,楼下等你吧。~Nina给戴瑞发了个消息。

~ok,马上下来!~戴瑞立刻回复了。

当很多年过去,戴瑞还依旧觉得,当天不应该约Nina出来见面,如果不是约了Nina,那个点自己就不会下楼,而是会叫个外面在中心随便吃点然后回家。如果不是那个时候下楼,就不会看到昕逸拿着个牛皮纸箱从公司大楼走出来,如果不是……

那天是周五,昕逸在这个游戏公司的lastday。她临下班时简单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和部门几个熟稔的同事打了个招呼,六点准时离开了公司。她甚至没有回头再看一眼,那一刻心中有一种终于从错误的路上走回正道的感觉。当跨出电梯的那一刻,她竟然看到戴瑞从另外一部电梯里走出去,脚步匆匆地走向大厅,她想上前跟他说一声她离职了,于是也追了上去,然后便看到他在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子面前停下,然后很亲昵地说了几句话,一手搂住了她的肩膀转过头。

那一切发生的太快,快到她其实并没有收起自己的步伐,所以当她发现戴瑞看到她,她已经离他们的距离不到2米。她看到戴瑞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然后是尴尬,然后是她也不懂的情绪。她冒到嘴巴边上的话,突然说不出来了。只能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了声“嗨!”

“那么巧?”戴瑞感到一种莫名的尴尬。

Nina察觉到了异样,于是主动举起手,对着昕逸挥了挥手,“你好呀,我是Nina,戴瑞的朋友。”

昕逸近距离看着Nina,这个是所有男人都梦寐以求的女人。模特一般的身高,丰满的上围和修长笔直的双腿,她穿了条前排扣的牛仔短裙,上面一条白色衬衫,扣子没扣三粒,露出了引人遐想的事业线。她有着一头乌黑的长发,带着微微的卷度挽到了一侧,露出修长白皙的颈部。虽然她画着淡妆,但是犹如混血儿般立体的轮廓,此刻显得妩媚动人。

“你好,我叫昕逸,和戴瑞是一栋楼的。不过现在不是了。”昕逸没由来地喜欢眼前这个女人,她向来喜欢这种美丽又自信的女人,和大部分女人不同,她从来对女性没有敌对情绪。

“什么意思?”一旁沉默的戴瑞突然说。

“今天是我lastday!”昕逸不好意思地笑笑,“看来我的职业道路并不一帆风顺哪!”

戴瑞一怔,这个答案是他所料未及的。

“那……再联系了,我先走啦!”昕逸对他们笑笑,转过头,向大门走去。嘉铭已经等在门口了,她突然有点庆幸这样最后一次相遇,是的吧,应该是最后一次遇见了吧,昕逸暗暗想。从今往后,他们再无理由见面,也再无机会见面。

“好准时!”嘉铭看到昕逸走出来,帮她把东西放到后座,拉开副驾驶的门,让昕逸好坐进去。然后自己绕回驾驶座。

“最后一天,当然要准时点呀,老板又不会发我加班费。”昕逸笑笑说。偶尔间,她看了眼反光镜,看到戴瑞和Nina也走出大门,戴瑞看着她这边,她不确定他是不是在看她,她收回视线,嘉铭发动了车子,渐渐离开。

是的,戴瑞和Nina走出大门,看到有一个男人为昕逸拉门,昕逸上了他的车,然后他们离开了,他感到他的心又被刺了一下,而这次的刺痛,不像上一次,刺过就好了,而是像病毒一样,渐渐蔓延开,到五脏六腑,四肢和大脑……

Nina了然地看着戴瑞,脸上有一丝的同情,也有一丝惋惜,她感到,自己的同类又少了一个。

而那一头,嘉铭也看到了戴瑞,他虽然从来没有见过他,但是当他看到有个男人看着他的女人,用一种复杂的眼神,他就知道了,这似乎是雄性动物的一种本性,但是他选择不闻不问,他觉得有些事情不问,就会淡去的。他看了眼昕逸,昕逸面无表情低头看着微博,随意地翻上翻下,他用右手握住了昕逸的左手,昕逸抬头看了他一眼,这个时候嘉铭说“你休息一个礼拜,然后来我们公司上班吧。我们正巧需要一个策划,你的文笔和创意我觉得都没有问题,所以已经内部帮你申请职位了,美国总部那边也已经通过了,接下去你要好好上班,不要老是那么不安分。”

昕逸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她用力抽回她的手,冷冷地说,“我不会去的。”

“你能不要任性吗?“嘉铭无奈地说。

”你觉得这是我任性吗?“昕逸的声音高了八度,”真正任性的人难道不是你吗?“

”你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嘉铭把车停在了路边,把昕逸扳过来面对自己,“每个人都是这么过来的,毕业,工作,然后结婚生子,人的一生不就是这样子吗?为什么只有你头上长角?你说你喜欢做编辑做策划,你也去做了,但是喜欢的东西从来就不会超过3个月,就有各种理由放弃,频繁跳槽对你的职业发展没有一点好处。当人家在公司里混了几年变成领导了,你还在各个新公司里跌打滚爬做基层工作,这个就是你想要的吗?”

昕逸知道嘉铭说的都对,可是为什么她一定要走这条人人都说对的路?为什么要活的和别人一样?为什么一定要做领导一定要出人头地?为什么不可以活的自在点,随性点?人生难道不是自己的吗?既然不可以重来,为什么就要逼自己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而且明知没有回头路?但是这些话,昕逸说不出来,因为她知道她就算说出来,在嘉铭面前也是各种借口,各种偷懒打诨的借口。因为他和她的人生观世界观就是不一样的,嘉铭喜欢所有事情都在计划内,喜欢按照自己定的目标往前走,对感情是,对事业也是。这也是当初吸引昕逸的原因,因为她的身上不具备这种品质,所以她希望能找到互补。可是当这种互补变成一种冲突,她内心的小恶魔就跳出来了,这个小恶魔无时不刻地在昕逸脑子里反复问她:为什么一定要听他的?为什么一定要听他的?为什么一定要听他的?

嘉铭叹了口气,摸了摸昕逸的头,放缓语气说,“好了,我们不要吵架了,这些事情根本就毫无意义,我们去吃顿好的,然后你好好玩几天,调整一下状态,ok?”

“我没胃口!”昕逸扭过头去不看他。

“去吃川菜?还是日式寿喜锅?”嘉铭没理会她。

“我说了我没胃口!”昕逸第一次朝着嘉铭喊。喊完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她知道从嘉铭的立场看,他没有错;是的,从很多人的角度去看,嘉铭都没有错,正因为这样,昕逸才觉得待不下去,因为她觉得自己是个做错事罚站的小学生,听着老师的教诲。可是她不是,她已经成年了,她有自己的想法,她并不需要别人教她怎么做,她目前需要的是认同感,就算明知道前面是悬崖,会摔得粉身碎骨,也希望能跳下去看看,也希望能有机会感受疼痛,最终搞清楚自己到底要什么。

嘉铭一把拉住她,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昕逸,强硬的、无理的,完全像变了一个人,这个不是平时那个调皮可爱的女孩子,他知道有些东西已经发生了变化,他努力回想理由,突然一个人的身影浮现在他脑中。他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是不是因为刚才在大楼门口的那个心理导师?”

昕逸不可置信地看着嘉铭,她顿时语塞,她不知道这个话从何说起,从何回起。

嘉铭的表情开始扭曲,他只是试探性地问了下,没想到眼前这个女人竟然变得呆若木鸡,他的心被狠狠地撕裂了。三年,他守护了她三年,却因为一个认识不到一个月的男人,而变得不可理喻。“原来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太惯着你了。”嘉铭讥讽地说。

昕逸的脑中飞速回想嘉铭怎么会冒出这么一句话,他不可能见过戴瑞,除非……刚才在大楼门口,所以,所以戴瑞刚才也是在看她……所以这代表什么?她的脑子一片混乱,找不到头绪。

嘉铭帮她重新扣上安全带,发动了车子,朝昕逸家的方向开去。是的,他错了,再密集的保护,总有透风的地方,这个错误要他亲自来弥补,一切还来得及。

昕逸妈妈没想到小两口那么早就回来了。打开门的一刹那吃了一惊,更吃惊的是两张怒气冲冲的脸。

“你们怎么了?”昕逸妈妈问。

“妈,没事,昕逸闹小孩子脾气,一会就好了。“嘉铭挤出一丝笑容。

昕逸则甩开嘉铭的手朝房间走去,然后重重地摔上了门。

昕逸妈妈不好意思地笑笑说,”这女孩子的脾气真的也只有你受得住!哪天你不要她了,看她找谁去!哎呀,不过你们突然回来,我都没有准备饭菜,要么你等我一下,我现在去菜市场买点菜回来。“

“好呀,我陪你去吧。“嘉铭亲切地把双手搭在昕逸妈妈肩膀上。

昕逸听到2个人走出去,她躺在床上,有一丝慌张,更多的是心虚。她不喜欢嘉铭说起戴瑞,好像搞得她真的在偷情一样。其实并没有!她对自己这么说。

没过多久,两个人有说有笑回来了,然后嘉铭帮昕逸妈妈一起做了一桌子菜,她听到她爸爸回来的声音。她的爸爸有些严肃,平时不苟言笑,也不多话,对这个毛脚女婿也看不出满不满意,昕逸从来就不懂她爸爸,有时候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他生的。因为从小到大,不管她考试得了满分,还是被教导主任叫到办公室训话,她爸爸对她总是漠不关心。在她青春期的时候,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你穿成这样是要出去做小姐吗?”她觉得别人家的爸爸,都是把女儿捧在手心,当小公主一样呵护长大的,”女儿是爸爸的第二个情人“这种事情,从来不会在她身上发生过,所以当她遇到嘉铭,嘉铭的呵护、忍让让她缺失了几十年的父爱得到了满足,可是此刻,她宁愿嘉铭像她父亲一样漠不关心。

想到这里,嘉铭推门进来了,看到躺在床上发呆的昕逸,笑笑对她说,”起来了,可以吃饭了,你爸爸也回来了。“

昕逸被嘉铭拉出了房间,叫了声爸,就坐了下来。饭桌上就只有昕逸妈妈和嘉铭的声音。

”对了,你们今天不是本来说外面吃饭吗,怎么回来了?“昕逸妈妈问。

嘉铭把最后一口饭塞进嘴里,然后慢条斯理地说,“因为我有个事情想跟你们商量下。”

“什么事情?”昕逸妈妈问。

“我想,把我和昕逸的婚礼提前。“嘉铭说。他看到昕逸一下子抬起了头,惊愕地看着他。“本来我想,她刚毕业,刚进入职场,可能需要适应一段时间,现在正好她离职了,新工作也还没有开始,趁这段时间可以筹备起来了。”

昕逸觉得嘉铭疯了,她的怒气一下子上来了,“你不要逼我!”

嘉铭没有理她,看着昕逸爸爸和妈妈说,“爸,妈,你们觉得呢?”

昕逸爸爸放下碗筷,平静地问,“可以知道那么匆忙的理由吗?”

嘉铭当然不可能说出真实想法,他正在思索怎么回话,昕逸站了起来,甩下一句“这个婚我不结了!”拿起手机就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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