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若起身为二人添茶,裴寄感觉到了她的微妙变化。推开窗,雪花依旧。院内却没有子昂来时留下的脚印,心中不免称赞,好精湛的内力。
“不如我们吃火锅吧?”突发奇想,也解一解彼此之间微妙的尴尬。
“嗯。入景。”裴寄最先响应,随即观察子昂的变化。
“今天恐怕不行了,择日吧。”周子昂说罢起身。看样子,他并非是客人,谈话间倒像是相交甚深的老友。也罢,改日再来赔礼,这次终归是自己冒昧了。
“你当真不怕他误会呢?”在周子昂出门的那一瞬间兰若所流露出的那一丝的失落,裴寄巧妙的捕捉到了。
轻轻叹息。“那岂是我能左右得了的。”你能了解吗?在你眼中的我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不过瞧那双眼睛,必也不是一个糊涂之人。”将一块肉放到嘴里,又喝下一口酒。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月内又下了数次的雪,屋内依旧是红泥小炉,紫砂壶内冒着热气的普洱。兰若靠在窗边,紧紧身上的衣服。皑皑白雪,天际一色。足足一尺厚的雪,小路已经微微若现了。
自那日,再也没出现的身影。伊萧那里只是说已经不在他那住着了,至于去了哪他也不清楚。
“小心着凉。”素苒拿来棉袄给她批在身上,暗中叹气。“明明两个人彼此有意,却谁都不肯开口,急死谁。”
“我又怎么知道他的心意。”人与人之间相处,需要恰到好处的距离,太远则生疏;太过亲近又恐失了矜持。
这雪是要下到什么时候?
素苒只得摇头。两人素来又不是这般扭捏之人,如今倒是小心翼翼起来了。
如果你我是亲人,或者是什么其他人,彼此之间多了种牵绊,远近自不必去介怀了;又哪来这般的琐碎,徒生了烦恼。直截了当不是会好些,可是当真不只得他心中的想法。也只得这样的满腔热情无以言表。
想来自己大概是个理智却不怎么聪明的女人,也因此不会太快乐。
又过了好些天,雪是止住了。接连的几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整个人变的懒洋洋的。
湖心亭子里,兰若望着水面薄薄的一层冰,本不是结冰的季节了,弯弯曲曲的裂痕横斜着没有任何规则,阳光应在水面,明晃晃的,眼睛也就累了。起身便想着回小楼,却在不经意间看到那日思夜想的熟悉身影。
几分惊喜,几分微嗔。早已不再寄望了,偏偏在这个时候你又出现了。不禁就小心眼了,是故意而为之吗?又劝慰自己,何以至此。故而素日标志性的微笑迎面。让周子昂本就忐忑的心更加不安起来。是自己太过在意了,她怎么如此平淡笑容,似乎又有意拉远了彼此的距离。
犹豫再三。
“那日子昂实在唐突。却并无冒犯之意。”端起面前的茶,一饮而尽算是赔不是。
兰若始终不语。端详着眼前人,这个人的举止,容貌,是什么时候早已悄悄烙在自己心房了呢?是在那个把他救起的深秋早晨;或者某个不经意的眼神交错。回忆着过往的点点滴滴,点点滴滴都在心里,圈圈圈圈的涟漪都荡漾着他的样子。
就这样轻易被你打败。“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