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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陈年旧梦(锁龙潭)

赵栋在前面走的飞快,赵梁却还偶尔回头看看后面跟着的淘淘,似是看出淘淘有些害怕,他停在原地等淘淘跟了上来:“是不是觉得阴森的很?我也是去年才敢跟我哥来,以前老爹要是不带路我是绝对不敢来的,不过,过了这片竹林就好了,告诉你个秘密,在整个赵家村,只有我们家才有这么大的后院。”赵梁说的时候一脸的骄傲,像是宣示着他爹在这条街上的无上威严般。随后继续说道:“不过没事,来过好多次了,有我在,没啥好害怕的。”说话间还拍了怕自己的小胸脯。

话音刚过,一阵阴风吹来,整个竹林瞬间向着他们的方向倾倒过来,像是要把两个小人儿拍在地上,风声簌簌,不断有鸟儿扑闪着惊恐的飞出。下一刻,再看赵梁,小脸微微泛白,撒腿就跑,完全不见了之前胸有成足的模样。“淘淘快走,吓死我了!”边跑还边在喊,跟在后面的淘淘一阵无语,也赶紧使出吃奶的劲跟了上去。

两人好容易跟上了赵栋的脚步,却发现,这竹林,还是没走到头。“这哪是竹林,根本就是竹海!”淘淘拖着已逐渐麻木的腿,心里叹息道。

“赵二,你家真大,哦不,你家林子真大!”淘淘有气无力的赞叹道。

“跟你说了叫梁二,不许叫赵二,听着怪的很。告诉你,我家不但林子大,啥鸟都有。”赵梁也有些气喘吁吁,不过比起淘淘还是好得多,毕竟比淘淘年长两岁。

两个人贫嘴嬉闹的时候,便是拐过一个大弯,像极了蛇行走的线路,却发现眼前突然变了景致,竹林就长到这里嘎然而止不再继续,往前一两丈的位置,一方半个足球场大的水潭呈现在眼前,倒斗笠的形状,水位看似不高,也就装到斗笠一半的样子。边缘坡面干枯的泛着一层白光,因该是很多年潭水都没有上涨过的原因。

“你家有这么大的塘,为啥我们还老跑赵蒙他家塘里去钓鱼?”淘淘却是突然想到了这个不着边际的问题,自己家有池塘,为啥还要跑别人家去钓,搞得好几次都被发现,鱼被赵蒙他爹弄了回去。

“傻了不是,我们家这个才不是鱼塘,这叫潭,啥潭来着,哥,上次爹说叫啥潭?”赵梁挠挠脑袋瓜问赵栋。

“锁龙潭”赵栋已经开始麻利的脱身上的衣服,淡然的回答站在一边的俩屁孩。“二子,你干嘛呢,赶紧的,洗完好回去,爹今天下午回来的早。淘淘洗个澡吧,别往里头走,这潭深的很。”显然,他来时听到了他老娘的教诲。“你们两个就在潭边上给我呆着洗,不许往里走。”又叮嘱了一遍,赵栋便是最先顺着潭边一节一节挖好的泥巴台阶走下潭去,一个猛子,扎进水里。

“走走,咱们也下去”此时的赵梁显然有些迫不及待了,连拖带拽的脱着衣裳,却发现淘淘傻傻的看着一潭水,动都没动。“你傻了?”赵梁把手在淘淘眼前挥了挥,问道。

“冷,水冷。”淘淘缩了缩脖子,他从初冬来到这个村,最深的记忆就是冷,从四处钻进身体的那种冷。即便现在是春末夏初的时候,显然也没暖和到可以用凉水洗澡,如果是这样,他宁愿不洗。

“噗,你傻吧,要是冷,我哥能那么痛快蹦下去?”赵梁现在才明白淘淘的心思,原来是怕冷。“再告诉你个秘密,我们家的潭,它是热的。因为热,所以没有鱼,所以我们才要去赵蒙家钓鱼。你不去,我去了啊,一会还得早点回去呢。”赵梁已经溜光的往台阶下走去。

“额,热……热的……”这引起了淘淘极大的兴趣“好大的澡堂子!”他再次感慨道。也是麻溜的跟了下去。小心翼翼的用脚点了点水面“热的,真的是热的啊,赵二,你家可以开个洗澡堂了。”淘淘有些兴奋的蹲进水里,温温的水,让他整个身体都觉得爽快起来,这不是那种自己以前在澡堂里泡过的那种池子,烫得肉疼的水。更像是喝起来刚刚好,热量缓缓顺着口鼻,喉咙流进胃里传至全身的那种温水,舒服的让人想躺在里面美美睡上一觉。尤其是自己已经很久不知道洗热水澡是什么感觉了,只觉得现在就像在天堂一样。

“啊呸,澡堂子,谁敢拿村里供奉的龙潭当澡堂子,亏你想得出来。”旁边躺在潭壁边全身泡在水里,只漏出个小脑袋瓜的赵梁扬了捧水在淘淘脑袋瓜上。

“啊,村里的供奉?水潭也能被供奉?见过供奉观世音菩萨的,供奉关公的,当然见的最多的还是供奉财神的。可这潭有什么好供奉的?”淘淘知道什么叫供奉,但还没见过供奉一池潭水的。

“听说是祖训,谁知道呢,不过现在就我家在供奉了,每天早上我爹都来转转,过年的时候村里会多给些供奉的东西,村里好多人都不知道。哦对了,告诉你哦,我哥和我都觉得这潭里有东西。”赵梁及其神秘的说道:“每年拜祭结束之后,我爹都会把好吃的都倒进这潭里,但就从来没见着有啥东西浮上来过。”

“额,那东西倒进去不沉下去难道因该浮上来?不对吧,就像你往河里扔个石头,肯定是沉下去嘛,笨!”淘淘不屑的抹了把脸。

“不是,不是那个意思。”赵梁有些着急,解释道:“额,我嘴笨,我想想啊,哦对了,我哥说过,你看这潭水,没有水的源头,因该是个死潭,只能等天下雨才能积些雨水,但是你看这水脏么臭么,是不是连片竹叶子都没有?不但不脏,而且一年到头都是这个温度。”赵梁指着幽幽透出暗绿的潭水说道。

两个小伙伴像福尔摩斯般分析着这水潭的奇特,忽然,赵梁不在说话,张着嘴停在那里,脸越来越白,瞳孔散发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惊恐。

“赵二,你咋了?”淘淘刚说出这句话,紧接着,自己的脸色突然也沉了下来:“有,有,有东西抓住了我的脚!”他看着赵梁结结巴巴的说道。

“我,我也是。”赵梁几乎快哭出来。“哥,你在哪,有水鬼。”下一句话喊出,却是真正的哭了出来。

“啥,水鬼,那是啥玩意?”淘淘显然反应更快些,开始使劲蹬着脚上缠着的东西,那玩意很诡异,水的颜色很深,只看得到一片发黑的墨绿色,看不出是什么形态,只是觉得那东西死死的缠住了自己的左脚腕子,淘淘用力的贴着潭壁在泥巴上使劲的蹭,右脚不断的往下踹着,溅起一阵水花。

可能是自己的磨蹭有了效果,好那缠着的东西好像断开了,淘淘蹭的跑到赵梁跟前打算把他拽起来。却看见赵梁对面忽然溅起了一大片水花,一个身影从水里站了起来:“呸呸呸,淘淘你真有劲啊,把我手都磨破了。还有你,赵二,爹说过不许在潭里尿尿,这味,太骚了。”赵栋一脸戏虐的看着眼前吓得不轻的两个屁孩,格外的开心,自己的小计谋几乎吧他们俩吓个半死。接下来便是三个孩子在水潭边上一顿嬉戏扭打的场景……相距不远的小路拐角处,一个瘦高的身影看了看在潭边嬉闹的几个孩子,转身朝晒谷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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