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如琴眼前一亮,扯了扯导师的衣袖,用细如蚊叫的声音说道:“快!快!冲一碗朱砂水!”因为过于激动,又有点力不从心,才说完,她就又重重地喘气了,只好闭上眼休息。
导师深吸一口气,要把温如琴抱起,却一个踉跄,差点没仆到地上。温如琴固然瘦弱,也不至于比纸还轻!这么一个活人在手上,他却像是托住了一张纸。导师的心底一沉,望着熟悉的妻子,巨大的陌生感由心而起。
温如琴因这激烈一晃而睁开眼,正看到丈夫脸上奇怪的表情。她张了张嘴,终是说不出声音来。只能用眼神传达着她的诧异。
导师心情异常地复杂,呆了半晌,才抱着轻如纸张的温如琴往小车走去。打开车门,把温如琴放在副驾上,然后把座椅尽量放低,让她躺得舒服些。这才走到车后,打开车尾箱,把一个箱子拿出来。里面有另外准备好的开水。
导师把玉碗里的朱砂倒进一个黄色的布袋里,留下一小掇,小心扎紧袋口。然后,往玉碗倒入保温瓶里的开水。一阵烟雾冉冉而起,一股腥甜的味道扑鼻而来。
海正蓝的心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玉碗好似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又似一个狰狞的魔鬼张大的巨口,像要随时把这面前的一切吞噬而去。海正蓝不禁颤抖了。
“世界的一切都没有动,动的只是你的心。”这是一句偈语。
海正海猛打了一个激凌,稳了稳神,努力让自己平和下来。
导师看着那殷红如血的朱砂水,情不自禁地舔了舔嘴唇,像一个饿了多时的小孩突然看到一盘红烧肉那样就差垂涎三尺。
海正蓝看到导师这样的神态,心里不由得泛起一阵恐惧。
导师像是想到了什么,侧目看向海正蓝,眼里带着些许征询。
海正蓝强忍住心底的恶心,笑着说:“喝吧,趁热。”话说出,却再也忍不住胃里翻江倒海而一阵干呕。好不容易止住,对着导师歉意地苦笑,说:“我想着这是人血,心里还是别扭。”
导师谅解地点点头,转过身,背对着海正蓝,凝视着碗里是血非血,是朱砂又非朱砂的汁液,心底里莫名地一阵兴奋。就像终于得到期待许久的东西一样。
海正蓝把目光投向一边,正看到温如琴打开了车门,鬼魅一样走了出来。奇怪的是,她并没有向自己和导师的方向而来,却是往相反的方向而去。海正蓝情不自禁挪动脚步,往温如琴走去。这个女人,她又要做些什么出来呢。
温如琴像是被谁召唤着,挺直着身子,用缓而轻的脚步慢慢向前走着。
“赫一琳?!”海正蓝忍不住惊呼出声,又连忙掩住了嘴巴。虽然只是一个遥远的背影,但是,海正蓝敢确定,拐角外那个凤冠霞帔的古装女子,正是赫一琳。
担心被赫一琳发现,海正蓝不敢继续跟过去,在拐角处悄悄蹲下,回过头来,看到导师仍背着自己坐在草地上,也不知道他喝了那碗朱砂水了没有。也无暇顾及太多,转过来盯着温如琴和赫一琳,侧耳倾听,期望听到某个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