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三思把翡翠放到白玉盏旁,这时,一个怪异的现象出现了。只见白玉盏突然大放异彩,较之前的淡淡莹光更亮了数倍,整间密室亮如白昼。武三思大惊失色,连忙跑到门口细看,见周围静悄悄的空无一人,整颗心才放了下来。若果让哪个下人看到这异彩,传出去可就不得了。武三思这样想着,快步走回桌边,把玉盏和翡翠都放回暗格里。然后,拿出一只小本子,在上面细细记下从婉儿到来的所有言行。
半个月后,婉儿又来到武三思的府邸。武三思把婉儿带到密室,取出玉盏。婉儿眼看着玉盏配上那万年翡翠,更显得柔美高贵,恰似一位亲切美丽的女神,不由得叹道:“千年玉,万年翠,交合在一起,简直就是天和地那样和诣。”
武三思笑着说:“你和我交合在一起,要比天和地相并更和诣呢。”
婉儿看看他,嘲弄地说:“你和我呀,只是深秋里西斜的落日和初起的月亮那样,看似完美,实际上无论如何也打不到一竿子去。”说罢,拿起玉盏细细观赏。只见杯盖上的凤凰,双翅大张,凤尾狂舞,大有把天遮盖住的气势。虽然玉石温润柔软,仍能感觉到凤凰身上的灼灼热气。而杯身上的八条小龙,虽然雕刻得精美无比,却明显地有一种压抑和软弱,更像是在极度的痛苦当中。再看杯托,上面隐隐看到一个一个人影,有似在做祈祷,有似在耕种,又有似在做各种工作。婉儿心里明白,这肯定是武三思的心思。他想当皇的野心,明眼人早就看得出来了。当下也不戳穿他,只是叹了一口气道:“能做出这镇天之宝的人,想必不简单,真可惜了。武大人,毕竟,此人也是助你一力的有功之士,你该好好安葬才是。”
武三思摸了摸下巴,笑道:“当然,我可是把他葬在我的书房密室里了,日后每天就跟着我吃喝同样的酒菜了。”
婉儿听着,突然一阵反胃。虽然,在皇帝身边,对于杀人早就见惯不怪,只是,如此美丽的白玉和翡翠竟然染上了活生生的鲜血,难免让人觉得不舒服。就如自己的爷爷,空得一身才华,却以全家性命去陪葬。但,此乃皇家的禁忌,少一人知道,就少许多闲言。皇帝是最听不得不好听的说话的,他们这些臣子,职责就是要尽量减少百姓对皇家的负面评论。想到此,婉儿再也没心思去欣赏了。从怀里掏出准备好的锦盒,把玉盏装了进去。
武三思看到婉儿突然不高兴,心里有些奇怪,问道:“难不成你还在怜惜那个老雕匠?”
婉儿看了一眼武三思,并不想回答他。默默地行至门边,径自走了出去。
看着婉儿婀娜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武三思不由得陷入了沉思,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思来想去,只得拿出本子,依次记下婉儿的言行举止。他把这当做一个习惯,却绝对想不到,几十年后,他这个本子和玉盏竟然落在一名民女手中,成就了这个民女一个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