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着车沿着环城路漫无目的地前行,海正蓝的心怏怏不乐。虽然,心里体谅了导师,失落还是深深地扼住了他的情绪。原来清楚的方向,现在竟是一片迷雾,较起之前的彷徨,现在更增添几分灰心。
沿着城市不知跑了多少圈,当城市里的霓虹灯都熄尽,海正蓝才筋疲力竭地回家去。
贞妮侧坐在厅外的沙发睡着了,孤伶伶的,海正蓝看着,莫明地有了些许的心酸。虽然一早有了协议,海正蓝不干涉贞妮的私人生活,但是,做为一个母亲,贞妮还是不愿自己带给海正蓝过多的不快。所以,坚持着不带任何异性回家来过夜。这对于一个在开放国家长大的异国的女人来说,真的很不容易。
海正蓝轻轻走过去,悄悄地坐在贞妮的身边,细细端详这个认真算起来还没自己年长,这个自己要称之为母亲的女人。此时,因着那一种血缘,宁愿委屈着自己,静静地守着海正蓝这个属于她生命的一种延续的儿子,凑合着过完她今生在这世上余下的日子。
真傻!海正蓝心里这样想道,心里却微微地有些许痛。中国的女人,骨子里都坚信,亲生骨肉就是自己生命的延续。她们都怀着一颗虔诚的心,细心地抚养、耐心教育这一块从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在她们的眼里,亲生骨肉的欢笑可以让她们的心理得到一种最真实的满足感,亲生骨肉的成就可以给她们最大的骄傲与光荣。因了那种种的种种,她们变得细腻、有责任,甚至愚蠢,却愚蠢得让人深深地感动。想想前生,做为一个在福利院长大的孩子,除了对狠心父母深深的怨恨,从来没有渴望过有父母在身边。再次投胎,因了海深那深厚的父爱感动于爱的真谛。只是,海深英年早逝,让海正蓝今世多了几分遗憾。
自海深死去后,海正蓝再也没有这样深的感触。总是觉得,生和死,只不过是到地狱报到一次,换一种身份,换一种思想重回人间。海正蓝不由得突发奇想,现在男多女少的现象,说不定就是那些上辈子生为女性而倍受冷落的人都一至认为男孩子要比女孩子更受宠都决定了来生做男人出现的极端。那么,再过几十年,会不会又回转女多男少生态严重失衡的现象?如此恶性循环下去,这人世的乱岂是地府可以承受的。想到此,海正蓝忍不住哑然失笑,为自己这怪诞的假设。但也因为这样,他的心情竟舒畅了许多。
贞妮睡得迷迷糊糊里感觉到有人坐在身边,睁开了眼,正看到海正蓝望着自己笑,不由得也笑了,说:“宝贝,难道妈咪说梦话了?竟惹得你这样失笑”
海正蓝看到贞妮的笑容,心情愉悦起来,愉快地说:“不是的,妈咪。我只是想到了一个可笑的问题。不过,您的母爱,确实给了我信心,也给了我安宁。所以,您一定要保重您的身体,下次可别再在厅里睡觉了。要是不小心着凉了,不是让您的宝贝儿子一阵好担心吗?”
贞妮歉然地说:“我看很晚了你还没有回来,心里不放心。但是,又担心你在谈着业务,所以不敢打你电话打扰你。于是就想着在这里坐等你回来,等着等着,却睡着了。”说完,有些不好意思了。
海正蓝握着贞妮的手,很是感动地说:“妈咪,让您为我担心了,很对不起。现在,您的儿子,海正蓝,请您赶快回房休息。这个周末,我和您一起去近郊踏青,以弥补我这段时间对您的忽视。我以海深的名义保证,以后晚回,一定给您说明情况,不再让您为我担心。”
贞妮看着海正蓝一本正经的样子,忍不住呵呵大笑。顺着儿子,她站了起来,在海正蓝的掺扶下回房去。生儿如此,夫复何求?而她更不知道,海正蓝心里,也是这样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