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师也知道自己突然改变主意有些不可理喻。但是,和海正蓝会面才两天,竟然一连发生那么多的怪异现象,说不清到底在害怕什么,心里迫切地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尽快离开这个满身都充满怪异的年轻人。再者,妻子与自己毕竟相伴了几十年,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也无论她是否真如海正蓝所说的曾对自己做过什么,始终也是在乎着自己,这就足够。回想自己初初参加工作时,妻子默默无闻的支持,夜里静静聆听自己工作里遇到的挫折,那一份恬静与和谐,怎么可以在几十年后由自己亲手毁去?而且,刚才用朱砂水救了海正蓝一命,若如传说里所言,无形中就把他命里的劫难移了一部份到自己身上,两人再相处下去,就怕会出现更大的意外。
海正蓝从导师的沉默不语里猜到了某个大概,心底有些失望。只是,各人都有各人的难处,每个人心里都会有说不出的苦衷。导师这样为难,干脆自己再另想他法。想通想透,海正蓝的心里一片明朗,于是诚恳地对导师说:“导师,我明白您的苦衷。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强您了。只是,您可千万别自责,无论如何,我还是会尊重您这位导师的。如若有一天我到上海去,您可别以为我另有所图。”
导师惭愧不已:“海正蓝,我真的是心里有愧啊!”
海正蓝向导师深深一鞠,真诚地说:“那我先告辞了。您离开江城的时候,一定要通知我一声,我给您饯行。”
导师点点头,掩却掩不住复杂的心情。一个是恩爱了几十年的妻子,一个是自己曾经的得意门生,孰对孰错,已不用计较。自己真正在乎的是,妻子和门生都要平安。只是,此时又不可以让海正蓝知道是自己用朱砂水救了他,倘若他知道,虽然可以消除对自己的误解,该又会给他多大的压力?
承受着被海正蓝误解的难堪,导师勉强地笑着说:“正蓝,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找到可以帮助你的人。又或许,你可以去找比较有权威的心理医院或精通神经学识的医生去看看,并不一定要依靠巫术来扭转自己的本性。”
海正蓝摇摇头,苦笑说:“导师,谢谢您的提醒。我始终相信,天无绝人之路,除非自己没有勇气面对。再次谢谢您的好茶,也谢谢您让我见识了这只价值连城的白玉碗,虽然受一些苦,毕竟,让我见识了更多。所以,我还是衷心谢谢您。“歇了一会,说:“晚了,我要回去了。您也早点休息。在江城,有需要到我的地方,尽管打我电话。”
把海正蓝送出门口,导师又忍不住长叹一口气。多么好的一个少年,怎么偏偏就有这样的隐疾呢?如果如琴真的会巫术,自己又是否可以说服她帮这少年一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