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色,难道就这么算了?我们回去如何向赤邦苏女王交差?”
“我们当然不能回去,女王的脾气你不是不晓得,事没办成,我们的脑袋悬着的!”
“那如何是好?”仁钦苦丧着脸。
坚色勒住马,回头看仁钦,沉思片刻,道“据说康国那丫头是韦义策大人的心上人,韦义策大人若得知消息,必来迎接,我们于山口设伏,待他们返回之时一并拿下。”
“坚色,你不是说笑吧?我们还是不要得罪韦义策大人的好!”
“我们已经得罪他了,得罪他总好过得罪狮子法王,如果我们前怕狼后怕虎的,就只能等着掉脑袋了!”坚色摇头叹息一声,朝仁钦挥了挥手,“走吧!”
仁钦一脸忧色地跟了上去。
汤滂木茹主奴三人绕着丹孜寺拨了一圈转经筒,回到寺中,见拉藏和尚躲在一个角落偷偷地喝着奶茶啃着风干牛肉,木茹颇感惊讶,走上前去,喊了一声。
“喂!”
拉藏和尚吓了一跳,慌慌张张地将未吃完的风干牛肉往衣兜里一藏,尴尬地站起身来,抹了抹满嘴的油污就想溜。
“你真破戒了?”木茹逮住拉藏,搜出衣兜里那块风干牛肉,扔给白狗腿王,惊讶道:“你不当和尚了?不普度众生了?”
“咳咳!”拉藏和尚清了清嗓门,挺了挺胸,理直气壮地回道:“普度众生,那也得填饱肚子是吧?这雪域高原吃的不是糌粑便是牛羊肉,若不吃东西,我早挂了,哪像我天竺国有白晶晶的大米饭,吃起来香喷喷的!”拉藏说着咽了咽口水,怀念大米饭的味道。
“得了吧!破戒找借口,莫非连破了身,佛祖也会恩准你是么?”木茹洗他,忍着笑。
拉藏闻言双眼一亮,双手合十道:“施主要破贫僧,贫僧不得不破,既是因缘而生,贫僧便顺天而为,让施主破去,若能换得木茹施主一心向佛,贫僧纵是堕入三恶道又如何?”
“我破你?想得美!好你个色和尚!”木茹一脚将拉藏踹飞,拉藏撞到土墙上,轰隆一声,墙破了。
木茹眉黛一扬,嘴角一弯,扬长而去。
白狗腿王将拉藏未吃完的风干牛肉啃了两口,扔给黑蛋子,黑蛋子拿着嗅了嗅,木讷地问:“谁的口水这么臭?”
白狗腿王抽了黑蛋子一巴掌,“爱吃不吃,莫叽叽歪歪!”
“喔!”黑蛋子摸了摸头,将风干牛肉递给坐在地上灰头灰脸的拉藏和尚。
“女流氓啊女流氓啊!”拉藏哀嚎着,苦丧着脸,接过风干牛肉啃了一口,呢喃而道:“释迦佛祖,您这是在考验弟子么?”
宇那堡寨里一栋老宅,韦老爷在院子里坐着晒太阳,时不时咳喘起来,韦义策轻捶着父亲的肩膀,沉默不语。
韦老爷叹了口气,道:“义策,你不要莽撞行事,你大哥的仇要报,但不是现在,在没有确凿的证据前,千万不要去找热墀内相寻仇,我们韦家经此劫难,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可是,爸啦!孩儿咽不下这口气!”
“咽不下也得咽,我们韦家失了禁卫兵权和兽军,拿什么跟人家斗?我不希望你有什么三长两短,你还是听爸啦的,去我们家的庄园和牧场转转透口气。”
“不,孩儿要去一趟丹孜寺。”
“混账东西,你还真要去接那丫头?”韦老爷急剧的咳嗽,吐出一口浓痰,管家阿旺赶紧用痰盂接住。
“爸啦!木茹是来找我的,我一定要去!”
“你…!”韦老爷气得满脸涨红,气喘得更厉害了。
韦义策心一慌,急忙抚摸父亲的背,“爸啦,别生气了,哪有您想象的那么严重?连狮子法王都罩着她呢!她不会有事的!”
“爸啦是担心你!”韦老爷站起身来,管家阿旺赶紧上来搀扶,韦老爷胳膊一甩,嚷道:“不用你扶,我还没老呢!”
管家阿旺缩回了手,退到一边弯腰吐舌。
“爸啦!我去请巫医来。”韦义策往外走,被韦老爷喊住。
“不必了,爸啦这是被你气的!”韦老爷瞪着韦义策,质问道:“那丫头有什么好?分明就是个女流氓女痞子,整日不务正业,我们韦家好歹也是苏毗大贵族,若传扬出去,爸啦的老脸往哪里搁?”
“咦!老爷子,这话就不对了!”吉玛从主楼出来,接上了话,“那丫头可是嘉尔莫女王身边的大红人,位及小女王,那丫头我见过,漂亮又机灵,人家亲自来我们家,那可是屈尊了呢!如此光宗耀祖之事,怎么会丢老爷子的脸呢?”
韦义策闻言大喜,上前搂着阿妈的腰,亲昵一声:“阿妈啦!”
“哎!乖儿子,来,给阿妈啦亲一个!”吉玛在儿子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子。
韦老爷气得吹胡子直瞪眼,埋怨吉玛,“这小子被你惯坏也就罢了,连你也不知轻重,那丫头是我们韦家可以交往的麽?简直胡闹!”
“我怎么就胡闹了呀?你给我说清楚!”吉玛庞大的身躯往韦老爷身前一站,瘦削的韦老爷立马显得异常渺小了。
韦老爷见夫人那架势,语气一软,叹声道:“我这不是担心策儿吗?那丫头与念几松大相之间的仇恨就像喜马拉雅山顶的冰雪,永远都不会融化,如今,连赤邦苏女王都要抓她,她这不是朝枪口上撞嘛?”
“哪又怎样?谁敢欺负我儿媳妇,我就跟她急,管她是臭婆娘还是臭女王!”吉玛声如洪钟,吼得院内落叶飞旋而起。
“小声点,隔墙有耳!”韦老爷吃惊不小,转头问韦义策,“义策,敢情你真要娶她进门啊?”
“不,我要嫁给她!”韦义策摇着头,目光坚定。
“什么?”
“什么?”
连吉玛也惊得合不拢嘴,呆呆地望着儿子。
韦老爷气急攻心,朝后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