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侧妃穿过花园,走至君宁逸书房外的院子门口,见一暗卫拿走一幅裹好的画出了院子。
她心下奇怪,便去问了下此为何物。
然而,暗卫却并未给她瞧看,只是用一副不卑不亢的表情说道:“侧妃见谅,没有爷的命令,属下不敢自作主张。”
她面上微红,只觉得一个下人竟敢拂下她的面子。
她佯笑着道:“没事,下去吧。”
暗卫点头,退下后,玉侧妃忙向身后茯苓打了个眼色,茯苓会意,默默的退了下去。
爷的书房,她进去过不少次,但那也只是在爷没有见外人的时候,若是这种爷正与下属商议之时,她只能在外等着。
天气转凉,她有些冷,半月欲要为她披一件衣裳,她却拦住说道:“还是不要了。”
半月见她心中有些主意,遂不再多言。
也不知站了多久,书房内众人商谈完毕,院子门口出现了一个身影,那人面带忧色的走着,却引起了玉侧妃的心中极大的怒火。
就是这个人,让她昨夜独守空房,若不是因为这个人,爷怎会迁怒于她。
然而今日,自己一个侧妃在站在院子外面吹冷风,她一个白身却能进入爷的书房与爷共商要事,她还有什么忧虑苦恼的?
宋青见玉侧妃带着众丫鬟在此,先问了声好,却见玉侧妃不但不回答,反而目光阴沉的看着她,那模样,就像是她抢了她的宠似的。
宋青皱了皱眉,这女人是怎么了,若论争宠,她也应该是对君宁逸那几个小妾啊,这般有毛病的针对她作甚?
想起昨日中午君宁逸看她的眼神,玉侧妃不笨,想想也应该是瞧出点什么了,心中顿时有了答案。
宋青暗自骂了下君宁逸,这男人,存心给她找了个麻烦。
方才,在书房中没同众人说的是,她曾在纪淮锦身上射了一只银针,这银针必须在其他人没发觉之前取出,否则不定又闹出麻烦。
那镯子她本就不愿让君宁逸他们知道,若要瞒住镯子之事,就不能同君宁逸说银针之事。所幸,她自己也有办法去将纪淮锦体内的银针取出。
正想着这件事情,却遇上了在此等候君宁逸的玉侧妃。
玉侧妃有那个闲心宅斗,宋青可没有,只是碍于她好歹是个侧妃,又是君宁逸唯一的儿子的母亲,都说母凭子贵,不伦如何,宋青须得暂时忍忍。
宋青笑道:“刚与王爷商议了朝中之事,眼下宋青另有事情,便先走一步了。”
宋青说得谦卑,玉侧妃却听得怒火更上一层楼。
玉侧妃心中暗骂,知道你是与爷商量事情,在我眼前显摆什么。
“喔?朝中之事?本妃不才,不懂朝廷是个怎样的章法,却也知道,你宋青豆大芝麻官都不是,竟还会谈朝中之事?”
玉侧妃趾高气昂的说完,宋青的脸微微有些不自然,一脸笑容无影无踪,随后淡淡说道:“侧妃这话慎言。”
“你说什么?”玉侧妃厉声道。
“宋青说,侧妃这话慎言。”
“大胆……”半月挺身为主。
“住嘴。”
没等半月说完,宋青便厉声喝到,不能对玉侧妃怎样,但一个丫鬟,她还不放在眼里。
“宋青如此喝斥半月,本妃是否能够理解,这是在给本妃一个下马威?”玉侧妃冷冷的说道。
“侧妃会错意了。”宋青仍然面无表情。
玉侧妃知道宋青已经成为君宁逸的下属,那么,既然如此,她也能算宋青的半个主子,本想借题发挥,治宋青一个不敬之罪,却被宋青将话抢的无从下手。
“宋青是王爷的下属,半月是侧妃侍女,同时奴才,只是爷不再此,宋青便只能回答侧妃之话,可这侍婢,竟在主子跟前大吼大叫,如此成何体统,此时这般,来日日久天长将她那习性养叼了,还不是奴大欺主的刁奴,侧妃心慈,不愿狠心教训奴婢,宋青便越俎代庖的替侧妃分忧了吧。”
玉侧妃咬牙,没想到宋青竟如此巧舌如簧,竟将一心为她的半月说成这般。
她还想说些什么,却王见书房门口一众男子正看着她。
那为首的一人身着黑袍,神色淡然,视线尽头正是她这个方向。只是,她不知道他看着的是宋青,还是她自己。
宋青出来时,那几个男子还没在那处,但从那时到现在,她却没有丝毫感觉。
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她们的对话他听了多少?
她突然发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宋青是爷的下属,她便是再如何看他不爽,也不应该将这份不爽摆在明面上,一旦摆在明面上,这便不只是与宋青之间的事儿了,她相当于间接的打了爷的脸面。
此时,在爷的心里,会否认为她骄纵蛮横?会否认为她不识大体?
不,不会的,他是喜欢她的,否则,他怎会冒着护国公府的忌讳在与秦元大婚之前娶了她。况且,她这七年对他的无微不至的照顾他也是记在心里的,男人,怎会不喜欢她的温柔,怎会不喜欢她的善解人意。
“宋青一时情急,对侧妃多有不敬,请王爷责罚。”一道响亮的声音响起。
玉侧妃一惊,她本想先发制人的向君宁逸请罪,却不防被宋青抢了先,她不明,这个人明明身为男子,却为何仿佛比一个后宅妇人还要懂得后宅内斗之法?
“爷,不怨宋先生,是妾之错。”
玉侧妃忙说道。她知道男人喜欢楚楚可怜的美人,但那也只限于闺房之内或是不会让他处于两难之地的时候,此时有他的其余几名下属在此,若是他们听了她方才咄咄逼人的话,这时候她是万万不可哭泣的,否则只会丢了爷的脸,让宋青笑话了去。
她后背听得笔直,颇有种不屈不折的意味。
她如此所为,便是他们听见了她方才的欺人之语,多多少少也会觉得她知错能改,若是没有听到,众人便会觉得她知书达理顾全大局的扛下了所有的罪。
方才最后一段话,可是宋青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