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之前也看过这日志,但只是着重看了上官楚描写的关于他和皇帝、福王、张嬷嬷等人相处的部分,也并未仔细品读,今日拿出耐心一看,却是有了另一番感触。
上官楚字写得极好,文采竟然也十分出众,除了日常生活的描述之外,日志里更多的是读书的心得,以及对外面大千世界的向往,却没有提过半句男女情爱,更不用说云侧妃那个女人。
他自幼体弱多病,在字里行间中却丝毫感觉不到颓唐厌世的情绪,反而是渊博的知识和高洁的品性让人赞叹不已。
两人感叹之余也明白过来,这样的人如何会和化名做了云侧妃的缪绣云有什么关系?更何况云侧妃进了福王府之后,两人的关系就是嫡子和庶母,畜生都做不出的事情,上官楚那样的人如何会沾染?
可这样一来事情就更有意思了,云侧妃这是想做什么?
虞晓芙杵着下巴,半晌没说一句话,虽然心里已经料定云侧妃就是缪绣云,而上官楚和她之间不可能有什么,但眼前却总是浮现出那双媚眼,和那一声柔媚诱惑的“泽哥哥”,大约男人都喜欢这个调调,所以如缪绣云一般的女子才会无往而不利。
上官褚泽见她不说话,心里又忐忑起来,戳了戳她的肩,小声道:“妙妙,我今日险些中计了!”
虞晓芙一愣,“你做什么了?”
上官褚泽给她倒了一杯茶,这才坐在她身旁,“妙妙,刚才在那个贱人面前我还没回过味来,现在仔细一想,还好没说什么过火的话,否则真的要穿帮了。”
虞晓芙看着他,“难道你怀疑她在试探你?”
上官褚泽点点头,“你想,既然上官楚是个真正的君子,必然不会和云侧妃有什么关系。可那女人今日做出一副好似被辜负的样子,大约是对我有所怀疑。
从而我们可以猜测,在上官楚和薛妙如洞房内做手脚的人即使不是她,也必然和她脱不了干系。因为她们下的药大概是致命毒药,可咱们俩依旧活得好好儿的,所以怀疑咱们是假扮的。”
虞晓芙沉默了片刻,皱眉道:“大概是这个原因,但也不排除另一种可能,云侧妃真的是想要勾引上官楚,只不过他一直就是个君子,并未理会她,后面更是为了不让这样的事情发展为丑闻,也不便声张。今日她好不容易得到与上官楚单独说话的机会,所以再次使出了老一套。”
上官褚泽摇头道:“妙妙,你当男人都是傻子啊,这样的招数也能管用?”
虞晓芙白了他一眼,“你以为呢,好像你没中过招似的。”见他一副没了脾气的样子,又接着道:“当然,你说的那种情况是最有可能的,所以今日的试探绝不会是唯一一次,你得随时准备好,以防被她看出破绽。”
“嗯,这个我心里有数,另外我们今后还是要加倍小心,饮食和贴身物件儿上也要注意,让张嬷嬷多留个心眼。”
说完这个话题,上官褚泽想到虞晓芙的流花亭之行,便问道:“妙妙,今日去流花亭见到福王的那些女人,你有没有什么发现?”
虞晓芙正要开口,外面传来了珍珠的声音,“世子妃,木夫人院里有人求见。”
两人对视一眼,上官褚泽不等她发话便走到了旁边的屋子里,虞晓芙才道:“让她进来吧。”
只见一个大约十七八岁,干净清爽的丫鬟规规矩矩走了进来,给她行过礼后站在那里等候她问话。
虞晓芙心下暗赞,果然是木夫人那样的主子调教出来的,和旁的丫鬟大不相同,见到自己这个恶名在外的世子妃丝毫不慌乱,便问道:“这位姐姐不知怎么称呼?”
丫鬟大大方方回道:“奴婢唤作翠缕,是若兰院木夫人跟前儿伺候的,我们夫人说今日和世子妃聊得颇为投契,也没有什么好送给您的,这两盒点心是凉州的特产,虽说不如京城的点心精致,但想必会合您的口味。”
说罢把门外的小丫头唤进来,将她手里提着的两盒点心送到珍珠手上。
一听“凉州”虞晓芙愣了一下,不过马上反应过来定北王薛鼎天的几十万大军就驻扎在凉州,薛妙如就是在那里长大的,忙笑道:“谢你们夫人记挂着,离开凉州这么些时日,还真是想吃这一口了。”
翠缕见她这么好说话,也笑道:“不瞒世子妃,我们夫人外祖家也是凉州的,她小时候也在那里住了好几年,说来和您也算是半个家乡人呢。”
虞晓芙只好勉强笑了笑,心道还好昨日尚有旁人,不然这位木夫人要是和自己聊起凉州,可不就抓瞎了么……
想罢吩咐翡翠取了一包御赐的好茶,让翠缕带回去给木夫人,并转达自己的谢意。
翠缕走了,珍珠翡翠也退下去后,上官褚泽才从一旁的屋里走出来,对虞晓芙道:“妙妙,福王府里也不简单,虽说没有什么兄弟阋墙的事情,但勾心斗角互相算计一点儿都不少,这位木夫人看来也是个人物!”
虞晓芙点点头,“木夫人似乎很得福王的宠爱,一个月里总有大约十日会歇在她院里,且福王其他的女人似乎都很是尊重她,连云侧妃都得卖她几分面子,如今她这么明显地对我示好,我们还是得小心些。”
上官褚泽见她如此防备,安抚道:“妙妙不必多虑,从来高门大户里内宅争斗就没个停歇的时候,她们之间永远成不了自己人。反而是我们,像木夫人这样年纪不小又没有子嗣傍身的女人,得罪咱们没有什么好处。”
“说到子嗣今日我还奇怪了,福王那么多的女人,为何就只有上官楚一个孩子?”虞晓芙便看那点心边问道。
“谁知道呢,反正这对咱俩来说总是利大于弊,要对付的人已经太多,再多一出兄弟相争,那真是要卷着钱跑了。”上官褚泽懒洋洋地半躺在榻上。
虞晓芙此时已经把那点心打开,对上官褚泽道:“看来我得尽快搞清楚凉州的一切,包括了解民风民情,习惯那边的饮食,否则像木夫人这样的人精再来几个,日子还怎么过。”
两人越想越觉得这样疲于奔命的日子怎么也得有所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