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正安失望的看着王纸鸢,越看越觉得这个女儿太没用,除了哭哭啼啼,连个男人的心都抓不住,还不如她自个身边的一个小丫鬟。
他黑着脸,呵斥道:“还杵在这里做什么,过去准备准备,待会儿你也上台去展示展示才艺,诺大个人了,也该长点心眼才是,瞧瞧你身边的丫鬟都比你聪明,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蠢人!”
“是!……父亲”王纸鸢向来害怕父亲,尤其他现在横眉立眼的瞪着自己,更是吓得浑身发抖,木黎此刻又不在身边,她连个依靠都没有,又不敢哭出声来,整个人可怜兮兮低头弯成了一个虾米。
“还不走!”王正安瞧着她这副不成器的怯弱样子,更气不打一处来,这样子哪像他堂堂督御史府的嫡女千金,连个庶女都不如,真是丢光他的老脸。
“是!”王纸鸢吓得急急转身,一路跌跌撞撞的走了。
王正安打发走碍眼的大女儿,心里开始琢磨起老二王靖宇与大舅子李崇斌之女李金瑶的婚事来,他招手唤来下人阿常:“你去,把二少爷给我叫来!”
“是!”阿常忙领命道。
“等等,你去告诉他,待会儿金瑶会上去弹琴,让他准备准备,到时候上去配合着舞剑!”王正安语气凌厉的嘱咐道,在他看来,儿女的婚事就是用来,加强权力联系的纽带。
“是!”阿常低头应承,急步向二少爷的竹香苑去了。
阿常当年是个孤儿,流落临安城四处乞讨,二少爷那天出门,恰巧遇见他与人争抢一个馒头,被人打得头破血流,因此十分可怜他,破格将他收进府中。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暗中替二少爷收集老爷那边的消息,并且替他留意府中二夫人的动静,但有一件事情,他始终觉得对不起少爷。
当日,老爷授意二夫人害死夫人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只是不敢提前告诉少爷,这事儿当时只有他在旁边听着,若是说出去了,老爷第一个怀疑的对象肯定会是自己。
待在王正安身边久了,他十分清楚这人骨子里有多残暴不仁,他一想起地牢里那些弄死人的手段就浑身发抖,思前想后挣扎了很久,终于自私了一回,悄悄隐瞒了这件事情。
不久老爷将二少爷调出临安,二夫人则设计害死了夫人,整件事情,虽然他装作事先不知情,二少爷也没有怀疑,但是他心里一直十分愧疚,因此愈发对二少爷忠心起来。
他急匆匆的走着,少爷并不喜欢表小姐李金瑶,不仅不喜欢,对李家人还充满了仇恨,这他是知道的。
自夫人死后,少爷就一反常态的对二夫人热络起来,别人看在眼里,还以为少爷自己母亲死了,要投靠二夫人作为靠山。
事实上他知道,少爷现在不过是虚与委蛇,在寻找扳倒太子一党的证据,为他外祖和母亲报仇雪恨。
竹香苑,院不似名,里面并没有种植很多竹子,而是栽种了许多桃树,盘根错节,虬枝倾轧,倒也十分雅致。
院中十分安静,侍从仆人都被大少爷叫去后花园帮忙去了,阿常顺着一条安静的小径穿过桃林,来到了一幢雅致的小楼前。
“二少爷,老爷有请!”他站在楼下,仰头向楼上喊道。
“等下,我马上下来!”楼上传来二少爷如古酒一般低醇的声音。
楼上,纱帐低垂,屏风几重,即便有人进入房间,也看不真切屋中之人。
最里层的一个屏风后面,一个身材修长挺直的男人正在更换衣服,他脱下身上沾血的白色长袍,换上了先前所穿的天蓝色袍子。
最后对着一面巨大的铜镜,轻轻摘下了戴在脸上的鬼面具,露出了一张俊秀清丽的面孔,秀丽的眸子中暗藏一丝懊恼。
此次趁着老贼大宴宾客,他偷偷换了装扮想混入玉书斋拿到名单,结果碰到已经有人先下手了,便躲在林中伺机而动。
谁知道这竟是老贼的一个圈套,要不是他师从天阙老人,武功阵法有所造诣,今日就要栽在里面了!
他暗暗握紧了拳头,这次不行,下次再找机会,娘亲和外祖的仇一定要报,一定要将这些人一网打尽!
低头看了看脚边带血的白袍子,他弯腰拾起来,和面具一起放入了床下的箱子里,再趴着将箱子推了进去,他这房间素来不准人进来,即便是贴身侍从和婢女也不允许的,因此还算安全。
站起来看了看,觉得妥当后,他便下楼开门走了出去。
“二少爷!”阿常看到少爷出来,赶紧高兴的迎了上去。
“嗯!”二少爷王靖宇看了眼阿常,眸光闪了闪,问道:“老爷和太子可有去玉书斋?”
“没有,老爷得知玉书斋出事后,便与太子还有李大人一起商议了很久”阿常压低声音说道。
“哦”王靖宇边琢磨边往院门走去,阿常赶紧跟了上去。
“少爷,老爷让你准备准备,待会儿表小姐要上去表演琴技,让你上去配合舞剑。”阿常边说边埋头走路,没曾想差点撞在突然停步的少爷身上,给惊了一大跳。
“这个老东西,真真是可恶!”王靖宇脸上露出十分嫌恶的表情。
对于这个权势熏心,活生生害死自己母亲的人,他是恨之入骨的,更兼他一直喜欢的就是章太傅的千金章云台,这老贼为了拉拢李家,竟然要拿自己的婚事做文章,真是无耻之极。
“少爷,我瞅着老爷的意思,最近就要给你和表小姐定亲,您如果不愿意,就尽早儿想办法吧!”阿常刚才一直在王正安身边,因此老爷和舅老爷李崇斌的话,他一字不漏的都听了去。
“呵呵,想办法!”王靖宇苦笑了一下,除非是扳倒太子一党,将老东西送进刑部,否则在这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时代,哪里有容自己选择的余地。
“是啊,您要是不愿意,得赶快想办法,好似舅老爷的意思,也是同意的!”阿常低着头紧咐了一句。那表小姐生性刻薄自私,待人一点也不好,时常打骂下人,阿常看着,也觉得她配不上芝兰玉树般的二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