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琴,古来就是文人雅士的寄情之物,更是临安官宦千金们的拿手才艺,今日上台展示才艺的小姐们,大部分都选择了弹奏古琴。
李金瑶对于先前上去弹奏的闺秀嗤之以鼻,她觉得这些人弹奏的琴音,没一个有她‘鸾凤’古琴的声音美妙,待会儿轮到她弹奏的时候,一定会艳惊四座!
她这把鸾凤古琴,传说为前朝精通音律的臻王爷亲手制作,材质采集于祁云山山巅的椅桐,风露百年的老树,纹如银屑,其坚如石,声音清越劲挺,弹奏时能引来百鸟朝凤,万树花开。
不过传说毕竟是传说,李金瑶弹奏那么久,从未见过什么百鸟朝凤,万树花开,但她依旧为自己拥有传说中的古琴而得意非常,只待今日上台,一曲俘获表哥的心。
“大姐,我排在你前面,能不能将你的鸾凤,借给我用一下?”李金瑶的庶妹李萍儿,怯生生的凑到李金瑶面前,恳求道。
她原不敢跟嫡姐借的,但是今日能够上台展示才艺,机会难得!错过今日,十日后皇宫赏花宴,诸位皇子选妃,自己这样的庶女,连进宫的资格都没有。
因而她才厚着脸皮向自己的嫡姐李金瑶借鸾凤一用,她觉得自己刻苦练习的琴艺,超过李金瑶不知道多少,指不定就真能引来百鸟朝凤,万树花开!
“借鸾凤给你!”李金瑶高挑着眉毛,拿白眼看着她,刻薄的说道:“鸾凤可是稀世珍宝,要是你毛手毛脚的摔坏了,我找谁赔去,怕是把你卖了也买不回这琴,再说就你那上不得台面的水平,也只配弹奏弹奏你那破琴……”
“大姐……我……我保证小心,不会摔坏的!”李萍儿红着脸低声说道,她心里一万个想反驳李金瑶的念头:她……她怎么可以这样说,明明自己的琴技比她好的,连教授琴技的月姑姑都夸自个儿了。
“哎呀,都说不借了,你烦不烦啊!”李金瑶很没有耐性,翻脸比翻书般快,她很不给面子的训斥道:“你脸皮怎么那么厚啊,都告诉你摔坏了,你赔不起,你也不想想自个儿什么身份,一个贱妾养的,怎么配弹奏鸾凤,就是将你和你娘卖了,也买不回我这鸾凤宝琴,想弹它,做梦吧!”
“喂,你也太欺负人了吧!”章云台在旁边听见了,很是打抱不平的说道:“欺负庶妹算是什么本事,不就是一把琴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借给自个儿妹妹用用又怎么了?”
章云台的母亲原是贵妾,后主母死了,才被提为了夫人,因自个儿也有庶出的经历,所以对庶出的李萍儿较为同情。
“哼!庶出就是庶出,哪配用鸾凤,不过是半个下人罢了,什么妹妹不妹妹的!”李金瑶阴沉着脸,不屑的嘲讽道:“恐怕有些人面上贴了一层金箔,就以为自己脱了木胎成了金佛吧!呸!骨子里还不是个贱货,真是多管闲事!”
“你说谁是贱货!”自个儿父亲可是正一品的太傅,李金瑶的祖父虽然是殿阁大学士,但她父亲不过是从二品的内阁学士,就凭这点她就没那资格骂自己,章云台立刻呵斥道。
“我可没骂你,你自己对号入座也没办法!”李金瑶也知道自己不能正面和她冲突,狡辩道。
李萍儿感激的看着章云台,但她却不敢言语,她知道如果在嫡姐和章小姐冲突的时候,自己向章小姐示好,指不定回去后,李金瑶会变本加厉的整治自己。
“哼,不就一把琴吗!”章云台冷淡的扫了一眼李金瑶,对自个儿的侍女吩咐道:“央儿,拿我的焦尾古琴借给李二小姐,虽然焦尾琴不如鸾凤出名,但声音清冽,也是一把好琴!”
“是,小姐!”央儿将背上缚的琴解下来,递到李萍儿面前。
李萍儿爱琴成痴,也顾不得嫡姐杀人的目光,赶紧的伸手接住。
她好奇的打开琴套一看,发现里面的焦尾琴,琴身流畅坚硬,尾部有烧焦的痕迹,微微一拨,声音清冽似泉水,顿时大喜,连声道谢道:“真是一把好琴,多谢章姐姐,多谢!”
“呵呵,不用谢!喜欢就好”章云台挑衅的看了一眼脸色很不好的李金瑶,转身坐了下来,不紧不慢的喝起了茶。
这下子可把养尊处优的李金瑶给气着了,她气冲冲的走到李萍儿面前,一把抓过琴,转身扔到章云台怀里:“把你的臭琴拿走,我们李家的事,用不着你来装好人!”
“还有你,眼皮子怎么那么浅,人家施舍给你,你就要着了,真是后门抬进来生的,一点廉耻之心都没有,丢咱们李府的脸……”她转身气势汹汹的对缩成一团的李萍儿,劈头盖脸一顿呵斥。
“李金瑶!”章云台真火了,她猛的站起来,将琴往丫鬟怀里一放,转身指着李金瑶骂道:“你这个刻薄的丑八怪,除了欺负自己的庶妹,还能有什么本事,这琴我是借给李二小姐的,不是借给你的,你有什么资格替她还给我!”
“姓章的,你以为你多漂亮吗?”李金瑶被踩着尾巴一般跳了起来,歇斯底里的道:“不过是个六指罢了,自己生得这般怪,还敢笑别人!”
李金瑶的脸上长满了雀斑,门牙生得参差不齐,眼睛眯缝成一条线,外貌一直就是她的硬伤,现在章云台直接踹她的软肋,她自然忍不下这口气。
“李金瑶你又在干什么!”王靖宇恰好和阿常走了过来,一眼就看到李金瑶正在凶神恶煞的骂章小姐,顿时就火了:“你怎么老是和别人过不去,人家章小姐招你惹你了,你就对人家这样胡搅蛮缠,这里是王府不是你的李府,由不得你胡闹,要是再惹事,就赶紧滚回去吧!”
“表哥,我没有!”李金瑶一见是表哥,态度立刻就软了下来。
她可一直就暗恋着英俊潇洒的王靖宇,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王靖宇一直对她的态度都是嫌恶的,她今儿个准备上台表演,也是为了让他对自己刮目相看。
章云台右手有六指,时常被那些闺阁千金们耻笑,一直就是很在意这个缺陷,没曾想这该死的李金瑶会当着众人的面直接骂出来。
她心情顿时非常不好,语气尖刻的说道:“王公子是该好好管管你表妹了,真是丑人多作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