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连着下了十多天才放晴,花城低洼的地带房屋都被雨水淹没,凤凰军正在紧急抢救,好在并没有人因这场雨而损命。城中青壮在修缮倒塌的房屋,一切善后工作安稳有序的进行着。
橦秋和菊现在城墙之上,望着远处有些破败的大营,看得出来这场大雨打得他们措手不及,粮草发潮不说,还有人因此丧了命,但由于条件不允许,只得将人从野地里挖了坑就地掩埋。
她缓缓的勾唇,金色的阳光撒在明媚的脸上,“机会来了!”
机会?菊茫然的看着主子那张明艳了脸。
“去挑几个好手,晚上把尸体偷出来。”兵不血刃的时候到了。
夜里,入了土的尸体被翻了出来,徒留下几个大坑。直到天亮以后,解决生理需要的士兵发现禀告了将军。但从未见过尸体丢失的状况,何况只是几个死人,倒也没在意,就此作罢。
只是,不出几日,丢失的尸体又被扔回了大营,溃败的面容分不清谁是谁,若不是身上穿着兵服,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丢失的尸体又回来了。
尸身散发着浓浓的恶臭,熏的他们躲得远远的,无奈两国将军只好强制下令将尸体挪移掩埋。
虽然进行了防范,避免直接触摸尸体,但是,两日后,触碰过尸体的人均开始咳喘,发热,食不下咽。军医检查了半晌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权且当做风寒开方。没想到一日过后,病情不减反增越发的严重了,他们开始不同程度的出现高烧不退,腹痛泄泻。两国军医讨论了一夜也没能开出一个对症的方子,不仅如此,接触过他们的人也开始发热,人数越增越多,不时有人殒命,使得两军人心惶惶,都说围攻花城导致天降灾难。
最终,两军不得不向自家的皇帝请命,班师回朝。
一场大战因为一场疾病不得不消弥无形。只是他们却不知,他们的回归将会带给百姓们近乎毁灭性的灾难。
这日,橦秋站在城墙之上,看着他们无情的将染病的兄弟活活烧死。
“没想到,你用疫病!”
回头看见清俊的梅,负手而立,伴着淡淡的冷香,她冷冷的笑了“如若没有他们的围攻,我父亲怎会在黑风寨遇害!”说白了,她就是在迁怒!
看着熊熊的大火,她冲他笑“怎么,觉得我恐怖?”
他摇摇头“我理解你的心情,只是秋儿……”他认真的看着她“他们这般你就解气了吗?开心了吗?”他不在乎到底会因此死多少人,他只是担心她逼自己往仇恨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她怔愣了一下,苦涩的闭了闭眼“我不知道……”父亲的死对她来说是不可磨灭的痛,她恨自己为何迟迟不归,恨大军为什么这个时候围攻,恨黑风寨被鲜族屠杀。其实,恨自己没有能力保护父亲,是她让父亲担心出来寻她,错的其实是她自己!
远处,火已燃尽,剩下一堆灰土随风飘摇,徒惹一抹悲凉。
许久,她谓叹“让兰出去云游罢!”
他心疼的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秋儿……
几日后,两军拔营回朝,国内陡然爆发了大范围一场疫病,上至皇亲贵族,下至贫民百姓,死伤不计,令两国皇帝大为苦恼。
一个云游的大夫,人称兰公子,妙手回春及时遏制住了病情的恶化,许多人气死回生,为感谢兰公子的恩情,各地纷纷建起了他的金像,生之便受香火。
这是后话,且看花城在大军撤退后第一个夜晚,到处是百姓洋溢的欢欣的脸。虽然大雨冲垮了他们的房屋,但马上房屋就会修缮完毕,这点灾难对于他们来说自然抵不过敌人不战而逃的喜悦。
而他们的城主却不同以往的早早歇下,没人知道为什么。
微寒的清晨,天色还没亮透,橦秋早已收拾好包裹,留下一封信从密道悄悄出去了。
她要去荆竹山,隐约觉得有什么呼唤着她,即使从前的记忆恢复,她依然不记得,荆竹山与她有什么关联。
因着下了好些日子雨的缘故,道上泥泞的很,饶是橦秋再小心也没避免袍子上沾上了泥点。
看了看天色时至正午,只得把马牵到不远处的驿站,此地是回国的领土,也是去往回国帝都的必经之路。所以有不少小商贩在此地开设店铺酒楼,让荒凉的地方热闹不少。
把马绳扔给小二哥,“准备一间上房和洗澡水。”粗嘎的嗓音外加不高的个头,一张平凡的面孔,让人多看一眼都难。
扔给掌柜一锭银子,他便乐呵呵的招呼伙计准备去了。
抬步上了二楼,楼上一白衣公子正巧从楼上下来,她往左挪挪,他便挡在她前面,她往又挪挪,他还是不相让。她抬头,熠熠生辉的凤目划过一抹不耐,却还是错身示意对方先走。
那男子面庞如玉,俊朗非凡,眉心因着有颗美人痣,给帅气的脸上添了一抹妖艳。他啪的一声打开折扇,“小兄弟先请!”身子却直直的挡在路中央,毫无让开的动作。
橦秋抬手冲他腰间一袭,他躲闪的功夫,她已在他之上,扔下一句“谢兄台相让!”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留下男子挑眉看着楼梯口,眼里闪着兴味的光。
一大汉进来,看见他赶忙凑上来,低声道:“殿下,皇上请您速速回宫,兰公子不日将抵达京都,皇上点名要您相陪!”
不大愉快的撇了撇嘴,“让老头自己陪,本殿下还没耍够!”
汉子欲再言,被他狠厉的一瞪,憋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