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女人冰冷无情地瞧着她,道:“这是你的归宿!你有了名誉,闻名天下,但是我女儿没有,她只有江无痕,却被你无情的夺了去。”冷淡听了心痛不已,道:“她是你的女儿,你却不承认我是你的女儿,你竟然这么的恨我!”黑袍女人冷然道:“你只是我培养的一个为我所用的杀手!一个无用的冷家后人!”冷淡惨然一笑,道:“既然如此,我成全你!”话一落,剑光一闪,向咽喉上削去!沈红萼和百花谷婢女都惊呼出来;上官寒烟失色道:“不可以。”
江无痕修长的手抓住了剑尖,掌心沁出了鲜红的血液,冷淡的剑再也不能动;黑袍女人的心在抽动,一股无法形容的痛楚从心底升起来,冰冷的眼神在变幻莫测。江无痕柔声道:“你死了,那我怎么办?”冷淡松开剑柄,苍白无助地望着他,目光空洞凄冷,轻声哭泣。
上官寒烟和沈红萼听到江无痕说的话,心如死水。江无痕护着冷淡,淡淡的道:“任何人都不许再伤害她!”他歉然地看着上官寒烟,道:“上官,我恐怕不能将冷淡让给你了,你也许不会明白她在我心中有多重要!你我十年之谊永不改变,你要怎样我都无所谓。”沈红萼又羡又妒,上官寒烟黯然道:“我能怎样?我再强求她的心里也只有你,已经容不下我了。”
黑袍女人冷冷一笑,道:“冷淡,你告诉我,除了剑,你还能拥有什么?”冷淡变得惊慌,嗫嚅着不敢说话,江无痕深情地看着她不安的眼睛,轻轻的道:“不怕,你告诉她,除了剑,还有我!”黑袍女人冷喝道:“看着我!说。”冷淡手在抖动,怯怯地看了看黑袍女人,又看了看江无痕,他温柔多情的眼神坚定而明亮!她张开嘴,说不出话来。黑袍女人疯狂地笑了起来,道:“好,你敢背叛我!今天大家都死在一起,都不要活着出去了。”
沈浪涛失声道:“你......你要萼儿也陪我们一起死吗?”黑袍女人冷酷地盯着他,道:“怎么?你害怕了?”沈浪涛道:“我不害怕,只是......只是......”沈红萼脆声道:“爹爹,萼儿不怕,要死就死在一块,反正活着不如死了的好。”上官寒烟冷声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黑袍女人冷冷的道:“我在这暗室里埋了很多江南霹雳堂的霹雳火珠,一点火就会爆炸,暗室全塌了,我们就一起死了,逃不出去的。”
江无痕平淡的脸上泛起了怒色泽,身形晃动,一只手已扼住黑袍女人的咽喉,道:“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两个女儿都在这里,你竟然叫她们一起死?你有没有人性?”黑袍女人一动不动,冷冷的道:“不听我的话的人就得死!她敢不听我的话,留着有什么用?”冷淡拿开江无痕的手,木然道:“她是我母亲,你不能这样对她,生死我也从不放在心上!”江无痕静静地凝视她,叹了一口气。
黑袍女人的纤手突然伸出,疾抓冷淡的喉咙,她猝然出手,冷淡躲避不及,只觉得咽喉上一阵剧痛,呼吸变得困难。江无痕本已松开的手闪电般扼紧黑袍女人的咽喉,喝道:“你想干什么?”黑袍女人美艳不可方物的脸上露出了恶毒的微笑,缓缓的道:“把手放开,否则我就杀了她!”冷淡泪盈于睫,神情悲哀,凄然道:“把你的手松开,她要杀我,我不能还手。”上官寒烟道:“不要放开这个恶毒的女人,连亲生女儿都不放过,简直不是人。”冷淡看了一眼上官寒烟,唇边掠过一丝浅浅的笑意,道:“这是我的命,与生俱来的仇恨,与世隔绝的岁月,阻隔了我最渴望的亲情,却没有选择!”
冷淡虽然淡然平静地说着话,眼神却泛起了深深的痛楚悲哀之色,那种绝望的神情让江无痕和上官寒烟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她在自己的母亲面前不敢索取一丝亲情,不敢奢望得到一丝母亲的宠爱!沈红萼听了心中对冷淡更是同情,自己与她相比,不知道好了多少倍!而她,什么也没有,甚至亲情,她的母亲却是那么吝啬的不给她,一丝一毫都没有,留在她心里的只有孤独和仇恨。
黑袍女人眼神复杂地变,纤手慢慢的松开,冷冷的道:“既然大家都要死在一起,我也不急着杀你,让你多活一会。”冷淡木然无情,缓缓地注视着她,道:“你把这些人都放出去,我留在这里,他们都是无辜的人,多杀一个人的性命,多一份罪孽!”黑袍女人娇叱道:“住口!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我不会放他们走的,我要叫他们跟着我一起陪葬。”江无痕淡然一笑,道:“她不走,我也不走,也不会让她死。”冷淡心头一片刺痛,狠心不理他,冷冷的道:“你为什么不走?”江无痕温柔地看着她,叹息道:“你明明知道的。”冷淡咬着唇,道:“我不知道,也不懂;我自己的事与任何人无关,快走!”
江无痕道:“我不会走的。”上官寒烟傲然冷笑,道:“对,我也不会走的,我们绝不能留着你一个人在这里,是生是死都陪着你!”黑袍女人冷酷地笑了起来,道:“都不许走,想走也走不了了!”冷淡泪珠滑过苍白的面颊,柔弱无助,颤声道:“不,我不要你们死,我这辈子注定是孤独的,生与死对我来说根本就不重要,从拿剑的第一天开始我就知道,我活着就是为了死!”江无痕无限怜惜痛心握着她冰凉的手,柔声道:“你不孤独,你有我,上官、马婆婆、唐老头和杨柳,他们都是那么的喜欢你,想念着你,所以你不再孤独。”
沈红萼突然说道:“如果还有我和她一起留下,放他们走行不行?”冷淡呆呆地看着沈红萼,又惊又奇,沈红萼沉着脸,道:“我和冷淡留下,暗室里的人全部都离开。”黑袍女人面色微变,直直地盯着她。沈浪涛气急攻心,上气不接下气,道:“不......不行!你不可......可以留下!”沈红萼黯然的道:“爹爹,俗话说:父债子还。你欠下的债就由女儿来还,这件事迟早都要做个了断。”沈浪涛嘴唇颤抖,说不出话来,沈红萼脆声道:“我心意已决,绝不更改。”她瞪着黑袍女人,又道:“这样你满意了吧?我和她都陪着你一起死!”
黑袍女人面色变来变去,盯着沈红萼和冷淡,放声大笑起来,道:“好,好极了!果然不愧是我的女儿,连死都要在一起不分开。”冷淡黯然道:“你种下的因,就成了果,如果我的死可以减轻一些你的罪孽,有何足惜?”黑袍女人娇喝道:“这里轮不到你来教训我,你只不过是我的一颗棋子,我叫你去杀谁就去杀谁,没有你说话的地方。”冷淡垂下了头,黑袍女人冷冷的道:“你还听不听我的话?”冷淡直直地看着她,道:“你放这里的人出去,我永远听你的话。”黑袍女人冷酷无情地道:“真的?”冷淡点着头,黑袍女人阴沉的望着江无痕,冷冷的道:“你做得到?”冷淡的脸变得煞白,黑袍女人指着江无痕,格格一笑道:“好,你为我杀了他!我就把密室里所有的人都放出去!”
冷淡的手在抽搐,眼睛失神地看着江无痕;黑袍女人恶毒地笑了起来,道:“怎样?下不了手,是吧?”江无痕神情淡淡的,目光温柔地凝视着冷淡;沈红萼冷声道:“不可以杀他。”黑袍女人冷冷的道:“为什么不能杀他?”沈红萼神情落寞,黯然道:“不论他对我怎样,在我心里,他都是我最最重要的人,所以你不可以杀他。”冷淡心中一震,江无痕愧疚地看着沈红萼,道:“你放心,我不会死的,谁也杀不了我。”黑袍女人恶狠狠盯着她们,满脸杀气,道:“他不死,你们就得死!”话一落,双手一探,疾抓沈红萼和冷淡。
沈红萼未来得及反应过来,头顶一痛,黑袍女人长长的指甲抵在她的头上,她惊呼一声,吓得花容失色;黑袍女人的另一只手已抓向冷淡的头顶;这一招兔起鹘落,快如闪电。冷淡握紧了剑却不敢动,哀伤地看着黑袍女人的眼睛。
沈浪涛见状勃然变色,心痛爱女,伤口迸出鲜血,怒目瞪她,道:“你......你......你......”百花仙子扶着他,轻声道:“你小心伤口!不可乱动!”沈红萼动弹不得,关切地看着父亲,抽泣道:“爹爹,你不要死,姑姑,你帮爹爹止血!”百花仙子点头应允了一声,沈浪涛喘着粗气,痛得五官移位。
江无痕温和的脸上泛起了薄怒,冷冷的道:“你放了她们!”黑袍女人恶毒的笑了笑,道:“我要杀便杀,与你何干?”江无痕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她,一字字的道:“把手放开!”黑袍女人瞳孔在收缩,双手暗运内力,冷笑的道:“江无痕,别人怕你,我却不怕你!”
剑光一闪,一道惊虹掠起,夹着一股凌厉浑厚的剑气,江无痕的剑!黑袍女人顿时毛发竖起,肌骨冰凉,惊骇无比的瞪着剑势,退无可退!
世上没有人可以挡住剑神的一剑!
冷淡大惊失色,身子一动,挡在母亲身前,惊呼道:“不......”剑锋轻轻地刺进了她的心口上,她感觉不到一丝的痛苦,只见一条血箭标了出来,洒在江无痕雪白无尘的衣裳上,宛若白雪中怒放的红梅,娇艳夺目!
众人都吓得呆了,百花谷的有些婢女惊呼出来;沈浪涛父女和黑袍女人、上官寒烟四人呆若木鸡,眼睛齐齐的瞪着冷淡心口上的长剑!
江无痕的脑子轰的一声响,脸色刹时变得惨白,握剑的手剧烈地颤抖,喃喃的道:“为......为什么?你为什么不......不闪开?”冷淡冷漠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如春花初绽一样美丽动人,嘴里不断的涌出鲜血,她吸了口气,道:“她......她是我母亲,你不......不能杀她;也许,这样对我也是......也是一种解脱!”江无痕眼里流下了眼泪,呆呆地看着刺在冷淡身上的剑,全身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