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淡回首看了看黑袍女人,道:“我听......听你的话,这辈子除了......除了剑......只有死!”她强忍着伤痛,又道:“求......求你,放了......放了他们!”
江无痕抱着冷淡,满脸痛苦悔恨之色,喃喃的道:“不,不会的。我不准你死!上官会救你的,你不准死!”冷淡深深地喘了口气,伸手轻抚着他的脸庞,微笑道:“你不要......不要伤心, 也......也不要内疚,好好的活下去!”江无痕紧紧的抱着她,悲伤欲绝的道:“没有你,我活着有什么意义?你不能死,不可以。”
上官寒烟恨恨地盯着江无痕,大声道:“走开,我要救她,快走!”用力去推江无痕,江无痕不松手,抱着冷淡不放,哑声道:“我不放开,我不要放手。”黑袍女人冲了过来,道:“走开,都给我走开!”她仇恨的看着江无痕,咬牙切齿的道:“你杀了她,你敢杀了她?谁让你杀我的她的?”江无痕的心痛得碎成千万片,痛得无法呼吸,瞪着她道:“是你,是你害了她!是我杀了她!”上官寒烟额上的青筋一条条凸起,怒吼道:“快放下她,我来救她!”
江无痕轻轻的将冷淡放在地上,生怕弄痛了她;一只手死死握着冷淡冰冷的手不放。那一刻,沈红萼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情!她才明白江无痕对冷淡的感情之深,甚至会让他变得崩溃!
上官寒烟从布包里拿出银针,飞快地插在冷淡胸前大穴,拿出一粒黑色的药丸放在她嘴边,轻轻的道:“吃下去!”冷淡昏昏沉沉,摇了摇头,虚弱的道:“不.....不用了,已经用.....不着了。”上官寒烟双眼通红,低叱道:“快吃,我是医仙,天下没有我医治不好的病人!”冷淡不吃,上官寒烟硬生生的喂她吃下,然后拿出金创药为她止血消痛,仔细地包扎起来。
在场的所有人都悄无声息的看着冷淡。冷淡感到全身发冷,朦胧中仿佛看到了白雪中的一条人影渐渐远去;她看不清楚是谁,像江无痕又像自己的母亲,拼命的追也追不上;她颤抖着声音道:“江......江无痕......妈......妈......我好冷,不要......不要离开我......”江无痕痛不欲生,恨不得杀了自己。黑袍女人愣愣的望着冷淡,高傲冷酷无情的脸上慢慢地泛起悲伤,迟疑地伸出手去摸冷淡的手,道:“我......在这儿。”
冷淡反手抓紧母亲的手,冷汗淋淋,道:“不.....不要离开我,我听你......你的话,一定把事情做......得很好,不惹......惹你生气!”黑袍女人的冰冷的眼里流出了泪水,冷淡断断续续的说道:“妈,不要......要丢下我,不要.......”
沈红萼为之心酸,看着冷淡泪如雨下;她们本是姐妹,只是命运各不相同,血浓于水,姐妹情是不会断的。
冷淡抽搐着身子,喷出一口鲜血,无力的看了看江无痕,道:“我......我好累!”上官寒烟的心沉谷底,急忙捻起一枚银针在她的心口插落,冷淡缓过一口气,睁开眼睛看着江无痕和上官寒烟二人,叹气道:“我......我不行了,你们要......要向我保证永远......永远不能成为敌人,我的死......与任何人无......无关,这是我.....我命中注定的......劫数。”江无痕深情地望着她,点头道:“你不会死的,上官一定会治好你的伤!”上官寒烟铁青着脸不说话,冷淡道:“你......你不答应我?”
上官寒烟恨恨地道:“江无痕,是你杀了冷淡,是你杀了她!如果不是你,她一直好好的活着,你为什么不去死?”江无痕神情惨然,道:“是我杀的,是我亲手杀了她,是我!是我!”冷淡又气又急,颤声道:“你......你二人如果不答应我,我......我死不瞑......目!”上官寒烟咬牙点了一下头,道:“好,我答应你。”冷淡轻松了一口气,道:“这就好,这就好......”她慢慢的闭上眼睛,像沉睡中的仙子般苍白美丽。
江无痕大惊失色,搂着她的头,温柔的唤道:“淡儿,淡儿,你睡了么?”冷淡一动也不动,没有了呼吸!江无痕的心揪了起来,撕心裂肺地痛,痛入骨髓,哀声道:“淡儿,等你的伤好了,我们回小木屋,再也不管江湖上的事了,再也不要外人来打扰我们了,你说好不好?”冷淡依旧没有醒来,一直沉睡着。
上官寒烟失魂落魄的站起了身,呆呆的道:“她走了,我怎么留都留不住,她还是一个人悄悄的走了,走了......”仿佛中看到冷淡握着剑,冷漠孤傲的俏立一旁,摄人心魄。上官寒烟不断的抽自己的耳括子,道:“什么医仙,是一个没用的废物!治不好病人,算什么医仙?狗屁不如的东西!”沈红萼看得于心不忍,哽咽道:“这不怪你,大家都没有怪你!你不要痛苦!”上官寒烟神情冷漠,道:“她走了,这次我再也找不到她了。”
黑袍女人放声大笑起来,一把夺过冷淡抱在怀里,道:“好,她死了,你们全部人都为她陪葬!”她温柔地抚摸着冷淡冰冷的脸,轻轻的道:“孩子,妈再也不离开你了,以后一定好好的教着你,再也不离开你了......”众人忍不住打了个寒噤,毛骨悚然。
江无痕激动地瞪着黑袍女人,嘶声道:“把淡儿还给我,我和她永远不再分开,我要带她回小木屋,好好的过日子!”黑袍女人恶狠狠的道:“你凭什么?我是她的母亲,谁也不许从我这里夺走她!”江无痕道:“她听不到了,你却承认她是你的女儿,从前为什么不认她?那么狠心的对待她?百般的虐待她?”
黑袍女人神色疯狂,狂笑道:“说吧,说吧!她永远也听不到了......”忽然嘶声痛哭,一会哭一会笑,声音凄厉悲惨之极,突然扔下冷淡,扬长而去。
百花仙子变色道:“不好,她要点燃霹雳火珠炸了密室,这下大家都要死在一起了。”百花谷众婢女惊骇的望着百花仙子和江无痕,目光可怜。
江无痕毫无表情,抱起冷淡,细细的凝视着她的容颜,眼神温柔,充满了爱恋,旁人说的话充耳不闻。
嘭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大地为之动摇。密室里的石块泥土纷纷掉了下来,百花仙子大声道:“真的要死了,她点燃了霹雳火珠!江公子,救救我们!”江无痕惊醒过来,一声不语返身就走,百花仙子忙道:“大家跟着江公子,他有办法救我们出去。” 江无痕淡淡的道:“百花谷主,你更熟悉暗室的机关,为什么不带她们出去?”百花仙子面色变了变,目光掠过恐惧,道:“我......我也不知道霹雳火珠到底哪里。”
暗室中一片漆黑,黑袍女人尖细的声音远远的传了过来,冰冷的道:“你们一个个也别想出去,通通的死在这里吧,哼!”江无痕静静的听着她的话音,身形闪动,掠了过去。上官寒烟和百花仙子等人急忙跟着他。
江无痕伸手在黑暗中摸了摸,只听得一阵尖锐阴冷的劲风吹来,无数枚蓝幽幽的银针向他迎面**;沈红萼娇呼道:“小心,是断肠针!”江无痕翻身避开,纵落在一边,墙壁上插满了四川唐门的断肠针。
上官寒烟沉声道:“我来抱冷淡,不要惊吓到她了。”江无痕看了他一眼,面容木然,淡淡的道:“不,我要陪着她,谁也不能再伤害她了。”上官寒烟怒目瞪他,道:“你.....你凭什么陪她?是你杀了她!如果不是你,她一直都过得很好。”江无痕紧紧地抱着冷淡冰冷的身体,心更冷,痛苦的道:“是我,是我杀了她!我为什么会杀了她?为什么会杀了她?”
沈红萼神情戚然,道:“是你失手错杀了她,你不要自责。”她面带愠色,盯着上官寒烟,道:“你为什么还要责备他?神剑之剑无人可挡,如果不是她为了救她母亲,江大哥就不会错手杀了她,她当然也不会死。”上官寒烟默不作声,哀伤的注视着冷淡沉睡的容颜,心如刀割。
江无痕闭上嘴,继续向前走;他小心翼翼地摸着机关按钮,刚一按下去,又是一声巨响,一股巨大的火球窜出,扑面冲来。江无痕腾空而起,退到另一间石室,心下却大惊不已,皱眉道:“霹雳堂的霹雳火珠果然名不虚传,威力无穷!”沈红萼关切地问道:“你有没有事?”江无痕的眼睛在黑暗中亮若寒星,缓缓的道:“没事。”话一落,黑袍女人咯咯怪笑的声音又传来过来,道:“剑神就是剑神,霹雳堂的火珠居然烧不死你,不知道能不能躲开更多的火珠?”百花仙子等一丛人面面相觑,吓得面色青白。
这时,黑暗中一个苍老的声音道:“是江公子吗?”江无痕和众人一怔,他答道:“是我,你是唐老头?”那苍老的声音带着惊喜的道:“不错,正是老夫唐无影,冷淡姑娘也在吗?”江无痕心在刺痛,大家都沉默不语,静若死水。唐无影又道:“我和马婆子、杨柳公子都在,他二人中了毒,只有老夫幸免于难。”
江无痕嗯了一声,道:“有医仙在,他们就不会死。”唐无影道:“医仙也在?太好了,他二人就有救了,那么冷姑娘也来了是不是?”上官寒烟冷冷的道:“他们的死活与我有什么关系?冷姑娘是来了,只是永远也不会说话了。”唐无影吃惊的道:“怎么?冷姑娘中了什么毒不会说话了?”上官寒烟眼里泛起又恨又痛之色,漠然道:“她已经死了。”唐无影惊得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
上官寒烟冷冷一笑,道:“所以,他们二人的生死就与我无关了,哼。”沈红萼问道:“你怎么不起来?”唐无影叹息道:“老夫的腿被打断了,走不了路。”他呆了一会,又道:“凤凰山庄的凤凰剑天下无敌,冷姑娘的剑法出神入化,世上有谁能杀得了她?”众人又是不出声,无人回答他。
上官寒烟冷漠的道:“腿断了,就自己爬着出去吧。”唐无影黯然神伤,道:“老夫一把年纪了,生死也不放在心上,只是马婆子和杨公子二人无辜,希望上官公子救他们出去。”上官寒烟面目冷沉,道:“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救人,另请高明吧。”
百花仙子道:“海棠、芍药、杜鹃,你三人带着唐老掌门三人,跟着我们一起出去。”三个百花谷婢女应了一声,在角落里抱着唐无影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