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暗室中传来一声冰冷无情的声音道:“因为是我叫他这样做的!”冷淡的脸色忽地变了,全身剧烈地颤抖着,握剑的手变得软弱无力,她的眼神复杂地变化。沈浪涛和百花仙子轻松了一口气,表情解脱。沈浪涛软软的瘫在地上,沈红萼捂住他的伤口,哭了起来。
上官寒烟扶着冷淡,轻声道:“你怎么了?”冷淡紧紧咬着唇,面色变得惨白,一动不动的望着刚才声音响起的方向。
一个身穿黑色丝袍的女人缓步走来,无法形容她的风姿绰约动人,无法形容她的美摄人心魄;一双漆黑清澈的眼眸冷若冰霜,盯在人身上就像一块寒冰放在心里,冷入心底!冷淡古怪地看着黑袍女人的眼睛,颤抖得更厉害。
江无痕的心头一凛,也被她绝美的容颜所震慑;百花仙子和沈浪涛立即变得恭敬畏惧,敛目垂头;百花谷的婢女们都不由得自惭形秽,低下了头。沈红萼看得呆了,怔怔的道:“她......她是不是人?”沈浪涛叹息道:“她是神,无所不能的神!”
黑袍女人冷冷的道:“神剑公子?医仙上官寒烟?”上官寒烟不敢看她的目光,轻嗯了一声;黑袍女人秋波流盼,道:“大家都来了。”她冰冷地看着冷淡,又道:“你也来了。”冷淡急剧地咳嗽,一口鲜血咳了出来;上官寒烟大惊,从怀里拿出一粒药丸放到她嘴里,道:“吃下去!”冷淡木无表情的嚼着,瞪着黑袍女人,眼里涌起了痛苦、愤怒、绝望、幽怨。江无痕温柔地注视着冷淡,道:“你要不要紧?”黑袍女人冷喝道:“不许碰她!”
冷淡的身子不由自主的缩了缩,怯怯地望着黑袍女人;江无痕惊诧的道:“你怎么了?”黑袍女人眼里露出了残酷的讥笑,冷冷的道:“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安排的,他们全都听命于我!”江无痕道:“为什么?”
黑袍女人目光迷茫,仿佛沉浸在从前的往事中,时而甜蜜微笑,时而怨恨无比,变得恶毒残忍;她缓缓的道:“我得不到的东西就毁了它!”她的话让所有的人打了一个寒噤,不寒而粟。冷淡轻轻的道:“你......你为什么要......要这样做?”声音依然颤抖,怯弱,像个委屈的小孩子。黑袍女人冷冰冰的眼睛看着她,掠过又恨又怒又讨厌的表情,道:“我要怎样做,轮不到你来问!”冷淡紧紧地咬着唇,不敢再说话。
江无痕心里惊奇之极,冷淡一向来倔强,从来都是把心事隐藏得很好,今日却对这个黑袍女人面前流露出害怕和委屈之色,令他非常费解;他淡淡一笑,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这些人都得听命于你?难道你就是幕后主使人?”黑袍女人冷漠地看了看他,道:“不错。从凤凰山庄到现在所有一切事情都是我安排的,我就是无所不能的主人!”
冷淡用力的握剑,指节发白,脸色却更白,白得透明;江无痕沉思着,问道:“那么十九年前凤凰山庄灭门血案也是你策划的?“黑袍女人神情冷漠,冷冷的道:”对,因为是冷重天造成的,这是对他的惩罚!”冷淡听完,四肢抽搐起来;江无痕扶着她,关切的道:“你到底怎么了?”黑袍女人阴恻恻的冷叱道:“把你的手放开。”冷淡触电般缩了开去,远远地站在一边,惊慌失措地看着黑袍女人冷傲无情的眼神。
江无痕无限怜惜的望着冷淡,温柔的道:“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认识她?”冷淡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般低下头,一言不发。黑袍女人眼里泛起了残酷的笑意,道:“神剑公子好像很关心她,是不是?”江无痕淡漠地道:“是的,我关心她。”黑袍女人脸色阴沉,冷冷的道:“你没有资格关心她!”冷淡眼里蓄满了泪水,嘴唇咬出了血丝。
沈浪涛和百花仙子噤若寒蝉,不敢出声;江无痕和上官寒烟以及沈红萼只是很奇怪地看着冷淡和黑袍女人,实在弄不清楚她们;冷淡好像很畏惧她,在这女人面前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似的,不再是那个自信、冷漠的冷淡了。
江无痕道:“你为什么要毁了凤凰山庄?”黑袍女人目光怨毒,道:“冷重天自己害了他们的子孙,如果不是他这么绝情,也许那一百多口人就不会死了。”江无痕和上官寒烟面上变色,黑袍女人续道:“既然他的凤凰山庄那么的高高在上,凤凰剑高绝天下,身份尊贵无比,我就要得到这一切,得不到就毁了它!”她的脸上泛起了深深的怨毒嫉恨,咬牙切齿,这份恨在她心里是多么的深刻!
江无痕冷然的道:“冷老先生在世,你那里有机会下手?”黑袍女人冷冷的道:“冷重天剑法再高,毕竟老了,人老了,就会生病,那么就离死不远了,我就有了机会!”江无痕盯着她,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会与凤凰山庄有关系?”黑袍女人冷冷一笑,道:“因为冷重天的儿子冷凤鸣喜欢我,喜欢得发狂,他可以为了我将凤凰山庄都可以抛弃。”江无痕的心里升起了寒意,道:“就算如此,你还是没有得到你想要的凤凰秘笈。”黑袍女人冷酷地笑了笑,冷冰冰的道:“我当然拿到了,我想要的东西,别人会拱手奉上给我,甚至为我连命都可以不要。”江无痕狐疑地看着她和冷淡,指着冷淡道:“她是凤凰山庄唯一的凤凰剑传人,也是冷家唯一的少主人!如果秘笈在你手上,她怎么会凤凰剑?那就奇怪了。”
黑袍女人冷若冰霜地看着冷淡,一字字的道:“不奇怪。只要可以为我所用的人,都必需听我的话却完成我交给他们的任务!”冷淡黯然神伤,颤声道:“在你眼中,我也只不过是一颗棋子,一个杀手,对不对?”上官寒烟和江无痕一怔;黑袍女人冷冷的道:“对,你也只是我手中的一颗棋子!”冷淡勃然失色,激动地瞪着她,嘶声道:“可是,我是你的女儿!”
这句话让所有人都震惊当场,目瞪口呆;黑袍女恶毒的道:“我可没有亏待过你,我让你学会了冷家的凤凰剑,名扬天下,报了冷家的大仇;你已经拥有了身份、地位、名誉,天下之中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和嫉妒你。”冷淡急剧地咳嗽,道:“我......我不希罕。”黑袍女人冷笑的道:“你没有选择,你这辈子只配拥有剑,其它的没有资格得到。”冷淡泪如雨下,道:“为什么?”黑袍女人阴沉地盯着她,雪白无瑕的纤手指着沈红萼,道:“你还想怎样?她却什么都没有,连唯一喜欢的心上人也被你抢了去。”冷淡脑子一片空白,呆呆的道:“这......这与她......她有什么关系?”
沈红萼也惊奇起来,道:“这与我有关系吗?”沈浪涛呼吸粗重,面色一阵青一阵白,五官扭曲,变得痛苦无比;黑袍女人道:“当然有,因为她是我的女儿!”江无痕和上官寒烟及百花谷婢女又是大吃一惊,事情变得太突然,众人都无法分辨对错了。沈红萼和冷淡惊呆了,瞪着黑袍女人不敢相信。
黑袍女人道:“从小我就离开了她,没有好好的待她;现在她有了心上人,人家还不要她,都是因为你!本来你早该死了,在百花谷的时候你就该冻死,如果不是苏绛雪心软放了你,就不会抢走江无痕了。”百花仙子默不作声,沈红萼思绪一下子变得混乱,楚楚可怜地看着沈浪涛,轻轻的道:“爹爹!”沈浪涛长长的叹了口气,道:“她是你的母亲。”沈红萼只觉得天旋地转,眼一黑,晕了过去。
百花仙子急忙扶着沈红萼,按了按她的人中穴,她才苏醒过来;沈红萼呆滞地看着黑袍女人和冷淡,又看看沈浪涛,哑声道:“爹爹,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我从来都没有母亲,只有爹爹。”沈浪涛哀伤的道:“萼儿,不论贫穷贵贱,血浓于水,父母是永远不会变的,永远也不会冒充。”沈红萼大声哭了起来,哽咽道:“我没有这样的无情无义的母亲,我也没有这么恶毒的母亲,我不要!”黑袍女人眼神变了变,道:“你不认我?”
沈红萼咬唇道:“我不认你,你不配做我的母亲。”黑袍女人脸色森冷,缓缓的道:“你会后悔的。”沈红萼别过脸不再理她。冷淡绝望地看着黑袍女人,轻轻的道:“她是你的女儿,我也是你的女儿,可是你从来都不喜欢我,十几年来我从没见过你的样子,你都是在屋子里吩咐我练剑,不管我再努力,再苦再累,也不敢说一句怨言;战战兢兢害怕你会痛骂我,惹你不高兴;你却从不让我看你到底是什么样子。”黑袍女人冷酷无情的道:“因为你的降临让我讨厌之极,憎恨之至!”冷淡颤抖着声音,道:“既然如此,为什么在小时候不杀了我?”
黑袍女人突然笑了起来,道:“不错,我本想一剑杀了你,但是把你培养成独一无二的杀手,为我铲除阻碍更好,所以你才活着。”冷淡泪如雨下,说不出话来;江无痕眼里掠过怒气,道:“作为一个女人,你根本不配当母亲!你居然对自己的亲生女儿这般绝情,真是令人发指。”黑袍女人冷若冰霜,不理不睬。上官寒烟冷叱道:“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的对待冷淡?你是不是母亲?”黑袍女人阴恻恻的笑了,道:“她拥有了凤凰剑,就不能拥有其它的东西,甚至是感情!”江无痕冷冷的道:“冷淡从来没有忘记过你说的话,她拼了命去完成你交给她的任务,不惜一切的杀你说的三个凤凰山庄的仇人;她从不敢和我们走得亲近,害怕你会不高兴,总是一个人悄悄的离开,你不在石屋里,她等了很多天,不吃不喝,以为你不要她了,一个人独自伤心难过,跑遍大江南北去找你!可你为她做了什么?在你心中她永远是一个杀手,为你铲除异已的棋子,甚至看都不看她一眼!”
黑袍女人脸色越听越冷,木无表情的道:“如果不是因为她,我就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她的父亲是个软弱无能的男人,一个无用的男人!我被冷重天赶出冷家门,连凤凰山庄的一条狗都不如,永远不许踏入凤凰山庄半步!她的父亲却一句话都不敢说,眼睁睁的看着我就这样离开!”她涌起了无限的恨意,恶狠狠的道:“在山庄大门口我发誓,我一定会让冷重天后悔的,我要让他知道绝情会付出更大的代价!然后就联合慕容傲君、杨金刀和沈浪涛,暗中策划,网罗武功高强的人手,一举将凤凰山庄踏平!冷家没有一个活口,包括冷凤鸣,我绝不会心软手下留情!这件事震惊了江湖;由于各大门派找不到线索,无法查清,才了了做罢。”众人都静静听着,默不作声;黑袍女人接着道:“我拿到了凤凰秘笈不能学,怕引起江湖大派的怀疑,追查此事,只好给冷重天的孙女学;就在这几年前,神剑公子江无痕突然调查起来凤凰山庄的灭门惨案,我心里明白,这件事是永远瞒不下去的,才叫冷淡出山,必需将他们三人杀死,永除后患。”
沈红萼嘶声道:“你.....你这么狠心,连我爹爹也不放过!”黑袍女人冷冷的道:“如果我不念及旧情,你爹爹早就死了。”冷淡神情大变,喃喃的道:“为什么不放过我爹爹?为什么?”黑袍女人道:“他该死!”江无痕冷电般的眼睛盯着她,道:“冷淡已经完成了你交给她的任务,但是你好像没有放过她,置她于死地,处处算计着她。”黑袍女人冷森森地看着冷淡,道:“一颗无用的棋子,当然要弃掉。她活着,我的女儿就得不到喜欢的夫婿,得不到幸福;她死了,你和我的女儿不就是最匹配的一对了吗?”冷淡听了悲痛欲绝,直直的道:“你就那么想要我去死吗?一点眷恋都没有吗?难道我连一颗棋子都不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