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康王也没想到一句“汀兰”竟然问出了这么多往事,可单凭德妃的忤逆就非要至汀兰于死地么?他还是忍不住道:“德妃的罪行罄竹难书,可无辜的是孩子。汀兰或许并不知道这些,皇上既然已经下旨封她为郡主,却又为何在狩猎场上不顾她的死活?”
“你以为人熊一事,真的是朕默许的?”
皇帝无奈道:“此事或许是天意,报信的侍卫赶回大营,朕派人前去支援,到那里已经晚了。这件事并不如表面那么简单,汀兰究竟去了哪里,恐怕也只有当事人知道。”
“那皇上为何任流言传播?臣···还以为郡主真的···”
“思存,你很紧张郡主?”
永康王默默,赧然道:“她虽不是我的亲生女儿,可也是公主的亲人。”
一句话,便知眼前的这个男人爱惨了静香公主。承渊帝一叹:“都说夏侯家的男儿都是痴情,却不知你们严家也出了你这么一个。阿姐不愿让你知道她还活着的原因,大抵也是因为这个吧。”
永康王苦笑,但也无可奈何。公主于他已经不再是名义上的未婚妻子,更是一份挂念与牵绊。要不然这些年他也不会周游四海,访名山秀川,只是想看看绊住她脚步的洛州明间究竟是怎样的一幅图景。想要知道常年养在宫外的她究竟过着怎样的生活。
“与你说了这么多,朕才觉得自己还是一个人,还有自己的感情。愉妃虽是阿姐送来的,但有些事还是不便言讲。朕累了···”
“皇上请宽心,郡主如果未曾罹难,一定会归来的。”
“但愿如此。”
那一夜承渊帝与永康王秉烛夜谈,而镇南王则连夜赶回王府,准备前往清水郡的行囊。
圣旨已经于傍晚送达王府,夏侯晔一回府,便见阮文姝正立在门口翘首以盼。
几天前,俩个人还在因为阮文姝的小心机而赌气。他自此再未见她,此刻阮文姝纤细的身子在寒风中显得格外单薄。夏侯晔并非无情之人,他即可下马车道:“你们的胆子是越发的大了,本王下令不许王妃出门半步,是谁放她出来的?”
阮文姝的脸色一白,勉强屈身道:“王爷恕罪,是妾身执意出来在此迎候。”
夏侯晔僵硬道:“随我进去。”
阮文姝点点头,她本要跟在他身后,夏侯晔却忽然停下来,用手轻轻扶住她。俩个人各怀心思地进了正堂,屏退左右。夏侯晔先道:“外面那么大的风,你是不要自己的身子了吗?”
阮文姝心口一颤,他语气虽然恶劣,但字里行间的关怀还是听了出来。
“妾身只是想等王爷归来,是妾身疏忽了。”
夏侯晔看着她,还是心软下来。“你的脸色不好,身体不舒服吗?有没有看大夫?”
阮文姝点点头,又摇摇头:“我很好···只是怕王爷还在生我的气···”她忐忑地说起,却用怯懦温柔的目光看着他。
夏侯晔眼前神色恍然,不自然地别过头:“你自己知道错就是了,那件事过去就过去吧。你流泪伤神,苦的是你自己,委屈的是肚子里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