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文姝心里暖暖的,眉眼间多了一份母性的光辉。夏侯晔适时道:“我明日便动身。”
她原本柔情的眸子瞬间黯淡,夏侯晔道:“圣旨不可违。”
阮文姝张了张嘴,但还是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她真的很想知道,这道圣旨的背后,究竟是皇上的意思,还是他自己的执着。
可是她什么都不敢问了,她不过是一个柔弱的女子,母家虽然性阮,终究是旁系,在朝堂上不如皇后娘娘背后的势力那么有魄力。于他而言,她只能依附他,上一次听闻鸢尾儿的事是她自己太莽撞了,细想若真的因为陷害太子伤了孩子,只怕他真的不会再原谅自己了。当时怎么就突然鬼迷心窍地要走这一步险棋···
忽的阮文姝身体一颤,这件事是琉璃出的主意,当时说为了帮王爷压一压太子的锐气,另一方面也能将那个身份不明的汀兰除去。这个女人颇得皇帝和愉妃的亲睐···
可是琉璃一向不会在这方面提意见,所以那一次她才应了。难道说···?
她不敢再想下去,如果琉璃真的是被人指使,那么那个人不用想都知道会是谁···而她险些将自己断送!
“你怎么了?脸色这样难看?”夏侯晔担心问道。阮文姝摇摇头,勉强道:“王爷,妾身在您回来之前已经为你收拾了行装,不过有些东西还未备齐。”
夏侯晔摇摇头道:“不必了,明日再收拾。今晚本王陪你。”
阮文姝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夏侯晔继续道:“这一次是去查月花轩之事,并非因为鸢尾儿。”
“嗯···”
“最多两个月,等我回来。”
他的语气疏离中有着一丝莫名地挂怀,阮文姝看着他的侧脸,忽然发现自己从来不曾走进他的内心。相守多年的感情,也许只是一许寂寞的安慰吧。
但无论如何,只要她还是他的妻子,她还是镇南王妃,那么她就会用自己的一切去为他排忧解难。
“父亲大人几次来府里,王爷你都不避而不见。”她忽然想起前两日父亲脸上忧心忡忡地神色,再一次忍不住问出来。
夏侯晔无奈道:“本王不想靠阮家的人。”
阮文姝黯然,是因为皇后的缘故?
“你不必多想,本王只是不想依靠女人。”他的脸色在烛火的照耀下多了一丝柔和,阮文姝明白他心中所想,他有自己的骄傲。
“父亲只是略尽绵力。”
“到时候自会有用找他的时候,你只需安心养胎就是。还有当心皇后那边的人,上一次的事情,她脱不了干系。”
几年前她意外滑胎,虽然是因为自己失足跌跤,但夏侯晔还是从中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所以这次,不管如何,他也十分期待这个小生命的降临。
他已过而立,却膝下无子,后继无人母后泉下不得安宁···他也愧对这么多年来效忠于他的人。
“妾身知道了。”
“累了吧,我扶你去休息。”
夏侯晔一反常态的表现,让她更加不安,一想到这个男子明日便将奔赴旧地,虽然月花轩的兰姬究竟是不是鸢尾儿还不得而知。但是她的心还是混乱没有头绪,只是隐隐觉得,自此一别,或许真的就是沧海桑田。
阮文姝咬咬牙,忽然跪在了夏侯晔的面前。
“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王爷,请听妾身将话说完。”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妾身跟随王爷已有十二年,王爷待我的心我一直都很明白。妾身有个不情之请,若是鸢尾儿还活着···不如就请王爷将她娶回家吧。妾身愿意与她一起陪伴在王爷的左右··”
说着眼角一片酸涩,没有谁愿意与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可是她深知这一次不管如何,清水郡之行一定会发生什么,如若真到了那一天,与其让那个女子进府,倒不如她大方一些,如此希望日后王爷还能念在十年夫妻的恩情,给他们母子一席之地。
不管从前久居深闺的她多么骄傲,在自己心爱的人面前,除了卑微之外就是妥协。
夏侯晔眸色深深,他知道文殊的性子,也晓得她这样的让步是下了多大的决心。可是他不得不承认,有那么一刻他忽然发现自己对她的情意早已在日积月累的相处中深入骨髓。有时候连他自己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更在乎谁。越是这样,他越是恨自己。恨他的移情别恋,更恨情不能已。
夏侯晔将阮文姝拉起来,轻轻揽住:“不管她是不是鸢尾儿,你都是我的王妃,我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