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早,徐徊便又光临了北面的那座山。
上次因为不知要招什么毒物,便选在了它们出没频率比较高的夜晚,没成想阴沟里翻了船。
这次她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去捉上次攻击她的那条太攀蛇,那蛇毒的烈性程度,正是她用来解楚墨身中之毒的关键之物。
白天视野宽阔,她也有了防备,要捉住它难度应该不大。
原本楚墨是要想跟着她一起去的,毕竟上次那毒物废了徐徊的一条胳膊,但他腿脚不便,山上地形复杂,他去了也是给徐徊添麻烦,是以这想法刚生出来便被他压了回去。
在院门口“目”送徐徊之后,楚墨周身的气息越发的冷峻疏离,薄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直线,修长的大手攥住腿上的衣袍,黑眸中一抹黯然不断流转,久久不愿散去。
“这不是徐徊家男人么,怎么自个坐在院门前,那丫头呢?”
突闻一声友好的问候传来,楚墨本没打算理她,却在听到那后半句之时,声音温润着回应道:“她出去了。”
张婶要下田干活,路过这里便瞧见楚墨一人坐在外面,想来是徐徊不在家便上前询问一番,果然那丫头又忙去了,这几日她天天来她这提果酒,没想到生意这么好,对于她之前的提议她确实有些动心了。
“这丫头是不是总早出晚归的,怪辛苦的,”林婶想着徐徊那瘦弱的风吹就倒的小身板,脸上不由得生出一丝不忍,转看向气色红润的楚墨,又温声道:“你可是有福气了,遇上了徐徊那丫头,我看她连自己都养不活,还把你照顾的这般好。”
第一次听别人同他说这么多话,楚墨却并不觉得厌烦,周身清冷的气息淡了少许,对她的方向点了点头。
本来张婶就觉得这男人和他们这小村庄格格不入的,对于他的回应,她也是有点受宠若惊。
张婶想帮他进屋,却被楚墨拒绝了。
张婶也没在意,扛起锄头就要走,没成想又被楚墨给叫住了。
“…你觉得……小姑娘都喜欢什么?”
见楚墨略有吞吐的模样,张婶的心明镜似的,不禁笑了,好心的道:“她这个年纪都是爱打扮的,应该会喜欢些新衣服新首饰胭脂水粉什么的,不过这些你也不方便送…我看你这模样……”
张婶对着他细细的打量了一下,眼神倏地变得暧昧起来,瞧了瞧周围也没人,便低声对他问了句什么。
听到她那问话的时候,一抹妖艳的红晕自楚墨脸上一闪而过,并未引起张婶的注意。
见他摇头,张婶暧昧的笑意更深,又对他说了一些话……
徐徊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过半。
这时候村里的人都在田里干活,她这地儿也偏,是以也没人瞧见被她小手堪堪握住的一条大蟒蛇。
那舌半吐着红信子,尾端无力的在土地上被徐徊拖出长长的印记,它身上除了覆上一层尘土之外,并无异样。但那凶恶的微垂的头部却有些无精打采的。
徐徊的小手看似轻柔的握住它腹部某处,实则是死死的掐住了它的七寸心脏的位置,被她一路从山上拖下来,已经无力挣扎了。
一路将它拖到了后院某处角落,那里有个不小的铜质器皿,这是徐徊前两天在集市上买的,用来养那两只毒蟾蜍和毒母蟹。
掀开器皿盖,看到里面乖巧的两只毒物,徐徊微微勾唇。
毒蟾蜍的四条腿已经被她拔掉了,只剩那能时不时膨胀的腹部支撑它的身体。
而那毒母蟹的两只钳爪和繁殖器官也被徐徊给破坏了,现在这两只毒物只是空有一身毒液,无法对她造成任何攻击,因为两者烈性相近,并不存在互食的情况。
两只毒物被徐徊用带有楚墨毒血的家禽养的大了不少,开始它们看着徐徊的目光还很凶狠,但现在已经温顺多了。
有了这三只毒物,她就可以着手研究治疗楚墨身上的毒了,不过,既然是研究就少不了试验,前期是可以用家禽来代替,但终究和人体的构造不同,也承受不了过多的那毒血,所以……
徐徊对着某处隐隐约约高耸的青瓦房,唇角的笑意越发柔软,却隐含了一丝丝的,残忍。
收回视线,徐徊瞧了瞧她无知觉的左臂,又看了下她小手握住的太攀蛇。
既然它废了她的胳膊,她自然得回敬它一番。
徐徊一脚踩上他泛着清冷银光的躯体,目光柔软的像是看什么深爱之物,如果她左臂还能动,或许还会温柔的摸摸它“可爱”的小脑袋。
看着它渗人的两只圆眼,徐徊握住它身体的小手慢慢的向一侧拉伸,慢慢的…拉伸……
瘦弱的小人和粗壮骇人的毒蛇,这对比,这场景,着实让人不可思议。
身体被扯动的痛楚让蛇头猛的一扬,蛇口狰狞的张开,蛇类特有的呻吟声并不大,却有种欲撕裂耳膜的怪异感觉,听得人心肝乱颤,连同器皿里面的那两只毒物也应和的发出什么奇怪的声音。
噗——
不知过了多久,肉体断裂的声音终于响起,像是被扯断的麻绳一般,血花自那处四散飞溅而出,炫丽至极。
两截鲜红的蛇身自半空断裂处萎靡垂下,血流如注……
蛇头一个猛烈的扬起呻吟,而后也无力的垂在徐徊的小手里。
瞧着蛇眼中挤出的两滴眼泪,徐徊满意的止住它前半身的血,将它的后半身随手丢出了院墙,又喂它吃了一只肥鸡,才把奄奄一息的它和那两只毒物放在一起作伴。
她再去搞点楚墨的毒血来喂喂它,相信它会好好的活下去的。
对溅到身上的蛇血视若无睹,徐徊拍了拍小手便去卧房找楚墨了,她倒是有点奇怪,怎么这儿的动静没把他引过来。
而当徐徊前脚踏入房门的时候,后脚就再也挪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