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姑娘仍在原地立着,等脚步声没有了,似乎才想起要去关门。马域见官兵离去,便一个鹞子落地回到地上。只见眼前这位姑娘清丽脱俗,娴雅不可方物,看得心驰神荡,心内十分感激姑娘在官兵面前没有告发自己的藏身之处,便抱拳鞠躬道谢,姑娘迎起,又是四目相对,马域只觉得脸颊绯红,呼吸急促,支支吾吾用话题支开:“多……多谢姑娘。在下临安马域。敢问姑娘芳名?”姑娘说道:“小女……小女邢畹芬。”马域道:“哦,邢——畹——芬,好名字,可是令尊起的?”只见邢畹芬轻轻“嗯”了一声,突然低了头不语,一副满腹委屈的模样,我见犹怜,马域只道是自己问得唐突,看她被官兵软禁在客栈,肯定是被迫背井离乡,既是离开父母,此时却提起她的父母,难免另她伤心,只恨自己出口太快,没法收回那句话。
正自责间,只听邢畹芬幽幽叹了口气道:“畹芬是个自小无父无母的孤儿,由干妈抚养长大。”马域一听这句,更加无地自容,恼自己干嘛哪壶不开提哪壶,看到了个神仙似的姑娘,第一句话便戳到人家伤心处。这时见邢畹芬比方才的少了几分明媚,多了几分凄楚,仿佛受了委屈的邻里妹妹,正待说几句安慰话,只听房外有脚步声,接着便是有人敲门:“姑娘,我是小二,给您送茶来了。”马域看了下房间,只有里间门帘后面可以躲人,便旋身躲进去。邢畹芬见马域躲好了方才起身:“来了。”开门接过茶壶,依旧关了门上了闩。马域从门帘处出来,正不知道从何说起,只见邢畹芬笑了下。这一笑,让马域又呆了半晌。
邢畹芬说道:“畹芬从小命薄,自知人微言轻,只希望有生之年可以见到自己亲身父母,过上一段粗茶淡饭、山野林里与鸟兽同归的天伦日子,便心满意足了。”马域道:“邢姑娘不必难过,天下虽大,但总有其根本。邢姑娘虽然离开双亲,但是只要记得自己故土,来日还去自己故土上寻找踪迹,总可以找到家里人。不知姑娘哪里人士?”“畹芬自小离家,只依稀记得是姑苏吴门,家前面是一条小河,河上有一条木桥。”马域一听,江南吴门那么大,且多河流纵横,房子面前就是河流的也多的很,那可怎么找,不知道有什么特征没有。便问:“邢姑娘可记得家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邢畹芬低头思量一番,似是想到了,却言未出而颊先红,说道:“那里有个桃花社,颇为有名气。在我家东首三十里,中间隔着一座山。”马域道:“这个容易,到了吴门,打听下桃花社便可,问一个人不知,便问两个,两个人不知,便问三个,总是可以问到的。”邢畹芬听马域这样说,噗嗤一笑,道:“马公子真是热心的人。”说完,突然又似是想起了什么事,眼里满是光芒:“马公子,承蒙马公子不弃,听畹芬说这段家世。畹芬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马公子是否答应。”马域心想:不要说一个不情之请,一百个不情之请我也愿意。便道:“姑娘请说。”邢畹芬道:“畹芬自小离开家乡便再也没见过父母,但畹芬知道父母肯定还在家乡,就在桃花社西首三十里处,无奈畹芬不能回去找他们。畹芬恳请马公子代畹芬给父母送一封信。不知道马公子愿意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