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域心内想:京城距江南说远也不远,何以这么多年都不能回去,这其中肯定有难言之隐。欲知详情,但知道一旦提起,肯定又是邢姑娘的伤心事,便闭口不问,只道:“蒙邢姑娘不弃,马域荣幸可以为邢姑娘做事。请尽管写来,待这次回家便交给令尊令堂。”邢畹芬一听,欣然回身取出笔墨纸砚,研磨提笔。马域见她缓用腕、轻运笔,素手娟娟,一泻数字,不免又看得呆了。写完后将信装在一方信笺里,双手递给马域,马域双手接过道:“请姑娘放心,马域一定带到!”邢畹芬弯身道了万福:“畹芬多谢马公子了!”谈到此,马域怜惜邢畹芬身世坎坷,邢畹芬感激马域热心相助,又俱是江南人在异地想见,两人不禁生出些惺惺相惜之情来。
只听邢畹芬幽幽叹了口气道:“畹芬从小便是个孤儿,无依无靠,蒲柳弱质,任由人买来卖去。”马域一听,啪的一掌击在桌上:“岂有此理!他们是什么人,那么无法无天!”邢畹芬被马域这一掌吓了一跳,说道:“我却也不怎么清楚到底是些什么人。”马域想邢畹芬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被人说买就买,送进什么样的一个地方去也不知道,真是前途茫茫,不知道有多少的凶险呢,自己何不救了她出去。此念一生,便觉心高胆大,脑子里盘算该怎么样救。
正在此时,外面有人叩门:“陈姑娘,还没休息?”邢畹芬一惊,马域却是一惊一奇,惊的是何以这时来人,方才大意了,击响了桌子,打草惊了蛇,奇的是怎么那人叫邢姑娘“陈姑娘”。紧急之下,也不及细想,马上回身吹灭了灯盏。邢畹芬高声道:“已经睡了。”外面一阵嘀咕,听声音是好几个人在交头接耳,一个声音高声道:“方才我们发现一个刺客,好像往姑娘房间跑进去,请姑娘开门让我们搜查下。”邢畹芬道:“我一直在屋内,并未发现什么刺客,各位不必担忧。”外面的人不依不饶:“姑娘,我等奉命保护姑娘安全,如有闪失,性命不保。刺客狡猾,姑娘未必会发觉他,请马上开门,万一迟了,恐刺客对姑娘不利。”
邢畹芬见官兵仍不肯离去,也着急了,只得应道:“我已睡下,不便起身,请各位回去,明日还得起早赶路。”外面的人并未离去,似要推门进来,马域看了邢畹芬一眼,便往窗口跑去,用力一推窗子,却见窗子纹丝不动,原来是官兵防邢畹芬逃走,从外面关死了窗子,邢畹芬刚才想逃走时已经发现窗子被关死,只有正门一条出入口,取下正门的门闩正准备逃走,却从门外翻进来一个马域,着实也给吓了一跳。马域没法,心想若是硬闯肯定现下就可以撞开这窗子跳出去,只是如此一走,窗户坏了,这些官兵必定怀疑邢姑娘逃走,甚至一口咬定邢姑娘藏了刺客,到那时不知会对邢姑娘做怎样处理呢。心下一恻,手中一松,一兜身先躲到帘子后面去,见机行事。
外面高声叫道:“姑娘早点休息,若是有异常,大叫便是。”说完便一阵躁动,似是退去。马域走到门边,贴身一探,发现外面人仍旧还在,像是受了部署,各个位置均有官兵,或站立,或坐卧,再到后窗粘指一看,树荫下隐隐几个身影——屋子已经被官兵包围了,看样他们要在这里守一夜。马域见暂时没有危险,便看邢畹芬正站在月影下,影影绰绰,似是有无限忧思,马域可以想象她此时的神情,必是询问马域是否有办法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