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点上,徐静贞百分之百站在刘甜甜这一边,这些道德败坏的婚姻杀手,和不知廉耻的出轨男人,想要从此享受美好人生,那么善良无辜的人,活该忍受他们带来的痛苦?不,不该是这样的,刘甜甜要是准备宽容大度玛丽苏的乖乖让位,她才会想抽她两嘴巴,让她清醒。
婚姻和利益受到双重威胁,这个时刻,就是寸土必争,勇于抗争的时刻!
这个夜晚,似乎格外的漫长,两个各自被感情伤害的女人,在灯下,讨论着如何打出一场漂亮的婚姻保卫反击战。
同样的时间,偌大c市的夜市摊上,有两个心情复杂的男人正在喝酒。
夜市灯火通明,人流攘攘,完全看不出已经是凌晨一点,已经到了整个城市该安睡的时刻。
孙协安有心事,啤酒刚喝到第二瓶,就觉得晕晕乎乎似有醉意。李寻欢以水为酒都能醉,醉的不是酒,是伤心事。
坐在他对面的方言安安静静不说话,咂吧着碟子里的花生米,一根烟接着一根烟。
孙协安摸摸自己的口袋,没带烟,方言一看他的动作就明白了,把自己的香烟和打火机摸出来,轻车熟路给他点上,两个男人相对抽烟,还是没有话。
孙协安突然想起来,周五那天和徐静贞吵完架,他一根烟还没抽完,直到她摔门而出,他呆了半响,香烟都烧到手指了才猛然惊觉,香烟被他甩手丢在地上,把浅色的木地板烫出一个灰黑色的痕迹。
当年徐静贞搬进来的时候就对开发商配套装修的浅色木地板很不满意,总念叨着想换成瓷砖,她貌似精明的脸好像还在眼前晃着:“你不明白,客厅,阳台那必须用瓷砖的,又好收拾又不费事,木地板麻烦死了,还浅色的,特别经不起折腾。”
他当时怎么回答她的来着?好像随口说了句“你喜欢就换了吧”,徐静贞是过日子的人,总在念叨装修的事,却似乎他从来也没有给过她真正下手的契机。
方言看他又在发呆,不由笑了:“还是这个闷葫芦的死性子。来,说说看,为什么伤心来着?你那破公司别待了,和哥们我一起干吧,保准比你现在的日子好过。”
孙协安抬头看他,又喝了一口酒:“不是工作的事。”
方言愣了,这哥们一天加班拼的和狗一样,除了自己的事业,还有什么让他烦心的事,莫非,这哥们终于想清楚了,打算谈个恋爱啥的。
“我刚分手。”孙协安简单地说着,“是我的问题,那女孩儿提的分手。”
“我擦,都没听说过你恋爱,你都分手了,你小子。”方言捶了孙协安一拳。“哪家姑娘?眼睛够瞎的,连你都没看上?”
“别胡说。”孙协安犹豫了一下,“她要结婚,我不干,就分手了。”
方言接着问:“怎么?这姑娘不适合结婚?”
孙协安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不适合结婚的不是她,是我。”
方言问:“为什么?”
为什么?这个问题也是孙协安想问自己的,为什么?要那么恐惧婚姻的到来?
这个问题,也是周五他等徐静贞之后,反复思索的。
他的房子在三十层,他喜欢住的高,从上面看整个城市车水马龙的灯光,会感觉自己特别渺小,所以古人喜欢歌咏山川大海,面对庞大,会更让自己冷静。自己是那么渺小的存在,对于这个世界而言,想要活出自己的意义,to be somebody,not anybody,就需要格外的努力。
所以在他的人生中,他像一条被自己的鞭子不断驱赶的马,只有向前,不断向前。
而在完全安静的时刻,可以像现在这样,点一支烟,由着三十层高的夜风吹着头发,想一想人生。
到底是为什么?他不想要婚姻。
或者应该换一个角度来问这个问题,婚姻到底是什么?
他在烟头火星的明灭中,想起了第一个递给他香烟的人,也是唯一一个给了他家的感觉的男人,孙爸。
以前,他是随他的母亲何田莲姓的,他姓何。
何协安和何田莲,曾经有过一个家。那个家也许在他婴幼儿时期的记忆里,有过父亲宽大的手掌,或者温暖的怀抱,但是可惜,他记得的,只有他记事开始,跟着何田莲的流浪。
这种流浪,不是捧着讨钱的破碗游街而行,而是在一个家庭到一个家庭之间,永不停歇的颠沛流离。
何协安的父亲在他五岁的时候,出车祸去世。
美丽的寡妇何田莲,没有决心安守普通的工作和菲薄的薪水,而是学会了穿最时髦的裙子,去当时城市里最大的舞厅,在这里期望认识能重新给她和她的孩子一个美满家庭的人。
这个经历给过何田莲丰富的感情经历和足够的生活波折,而这些事情能存留给一个孩子的记忆,总是与众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