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觉先于身体的其他器官复苏,桑梓耳边是年轻男人语带戏弄的调侃声。
“啧啧,看着我杀人都没事人儿似的,偏你说句话就吓晕了,真是差别待遇。”
“……”
“嗌,别不理人啊,这女子若是被你吓出个好歹来,往后可怎么办哟。要不然你勉为其难将这女子收了吧。”
“闭嘴。”
桑梓身体一震,猛地睁开了眼睛。
她躺在客房内,外面早已经入夜,屋中烛火熠熠,微微侧过头,看清房中另外的几个人,最显眼的就是金刀铁马跨步端坐的男人。与上一世极相似的场景,依然光线昏暗,依然只能看到他的侧颜,依然…。令人难以忽视的强大气场。
他是日后称雄天下的魏旬王,现如今重权在握的魏旬侯。
穆东霆!
“醒了?”简鞘哈哈一笑,对着穆东霆挤眉弄眼,“瞧瞧,你一出声,她就醒了。”
“去把脉。”穆东霆身子不动,淡淡的说。
简鞘笑嘻嘻来到床边,对上桑梓的眼睛,轻快道:“伸手吧,能让小爷亲自把脉的,满天下也没几个人。”
“跟我在一起的那家人呢?”
桑梓根本不关心她的身体有什么问题,首先想到的是郝伯他们一家。
“嘿,关心的事儿还不少。”
不理简鞘的调侃,桑梓直直的盯着穆东霆,想要得到关于郝伯一家的消息。
穆东霆站起身,背对着桑梓,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是见他微微点了下头,自有人前去开门。门外守着郝伯一家,终于放行,郝婶带着玉娘直往桑梓床前扑,而郝伯与儿子四方则对着穆东霆还有他身后的侍卫又是作揖又是鞠躬,卑微的感谢着他们没有伤害桑梓。
“姐姐,你怎么啦?我好害怕!”胖乎乎的玉娘已经哭的两眼红肿,眼中的心有余悸根本掩盖不住。
郝婶瞅着站在一旁的简鞘,倒是不敢说话不敢哭,只用视线将桑梓上上下下的打量,深怕桑梓有什么不好。
她刚才突然晕倒,怕是吓坏了郝伯一家人。桑梓捏下玉娘红扑扑的脸蛋儿,“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别哭了。”
“小爷还没开口,你好与不好怕是还不能定吧?”
简鞘的出声成功让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射在他身上,他挑起眉头对上桑梓,语气虽还是轻松,可仔细听已经染上了不耐烦,“到底相见欢完了没有,是不是可以让小爷把脉了?”
玉娘猛地抱住桑梓,一脸的不情愿。
简鞘似乎会读心术般,直言不讳的说:“别那么看着小爷,小爷能杀人,自然也能救人。”
郝婶急忙将玉娘拉过去,抱入怀里,就怕女儿年纪小不懂事,惹了这位出手如电杀人不眨眼的年轻男子。桑梓对着郝婶做出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然后大方的向简鞘伸出手,“有劳了。”
倒是识趣。简鞘撂袍子坐在床边,指尖压上桑梓的手腕儿,静待了片刻,蹙起眉头奇怪道:“刚才明明心律不齐,这会儿倒是完全恢复了。”
“确定?”
“我的主子爷,我有几个胆子敢骗你。”
穆东霆目光扫过郝伯一家,最后停在桑梓脸上。见桑梓不由自主的往床里缩了缩,显然的怕他的,并不在意道:“没事就好,走吧。”
说完,干脆利落地带着人离开客房,他身后的侍卫自然紧跟,不多会儿房中空出一大片。
“嗌!等等我呀!”简鞘站起身直追,嘴里还不忘叫嚷,“要不是你爱管闲事,让小爷给这丫头瞧病,小爷才懒得伺候呢!”
等人都走了,客房内陷入短暂的寂静,不过很快就在玉娘的哭声中重新嘈嚷了起来。
“我不管,我今晚要跟姐姐睡!”七八岁的姑娘闹瞌睡,真是羞羞脸。
郝婶忙着哄她,郝伯带着儿子走到桑梓身边,细心的问了桑梓可有什么想吃的,身子还有没有不舒服,等桑梓都一一答复之后,才低声跟桑梓说:“今晚让你婶子守着你睡,若是有个什么不适,也有个人照顾。玉娘,由我们带去,免得她哭闹扰了你的休息。”
玉娘一听哭的更大声,桑梓忍住笑意,“你们去吧,就让玉娘跟着我。”
郝伯为了省钱,只定了两间客房,一间是桑梓住的上房,另一间可是最便宜的下等房,那样的地方,怎么能让玉娘这样的小姑娘去住。
看着已经与桑梓滚到一处,亲亲热热的玉娘,郝伯没再劝,只带着儿子走了。
次日一早,穆东霆与简鞘以及手下的人准备退房离开此处,在柜台前碰到正在续租客房的郝四方。
郝四方长相憨厚,见到这些人,很周正的行礼。
简鞘藏不住话,问:“你们不是说也要今日离开赶路,怎么又不走了。”
“家中妹妹说今日有暴风雨,让我们多留一晚。”
“哈哈。”简鞘扭头往外看,晨曦璀璨,哪里有半分要下雨的样子,“你那妹妹不仅身体构造奇奇怪怪,人也这般与众不同啊,大晴天的说下雨。”
郝四方不敢接话,交了接下来一晚的房钱,对着不出声的穆东霆作揖之后就回了房。
三个时辰后,穆东霆一行人又重新回到了这家客栈,不过所有人都成了落汤鸡,被雨淋的好不狼狈。
“娘的!多少年没见过这么大的雨了!”
“跟天漏了一般。”
好在空客房还有,只是少了些,上等房只剩下一间。
穆东霆沐浴更衣之后,坐在桌前,下人端来姜汤给他服下。
简鞘将随身的草药全部铺开来,心疼的直抽气,这可都是他的心肝宝贝。
“去,将昨天的那个女子带来!”穆东霆低沉的发话。
简鞘全心在草药上,没听仔细,“你说什么?!”
穆东霆懒得再说,只是抬抬下巴,侍卫官便出门去请人。这次出门带的侍卫,除了简鞘,其他都是穆东霆的心腹,不需多言,就能按着穆东霆的心意去行事。
“啊?!”简鞘惊叫一声,不可思议道:“你是说她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这真是令人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