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玉龙又介绍了那两名女子,其一名为孟巧,同样是南山剑宗门下,与裘玉龙一般,皆为亲传弟子。
这孟巧约莫二十岁出头,五官算是端正,样貌中上水准,气质颇为甜美,嘴角常含浅笑。
在裘玉龙介绍后,她有些好奇地打量了李剑歌一眼,笑着打了声招呼。
最后一人,则是个衣着简练的姑娘,英气勃勃,五官颇为硬朗。
不待裘玉龙继续介绍,她便抢先说道:“我叫申屠琪,练的是碎玉拳,待会切磋一下怎么样?”
碎玉拳,李剑歌想了想,脑中下意识便浮起了曾经李长庚所教导的武林常识,便问道:“敢请教,姑娘可是‘惊天神龙’申屠海前辈的千金?”
所谓的‘惊天神龙’申屠海便是越州七大势力之一的贺水帮帮主,其以碎玉拳扬名一方,也是越州武林的赫赫名宿。
申屠琪正是申屠海的独女,他老来得子,五十岁才有了这女儿,一向就将其视为自己的掌上明珠。
在申屠海的教导下,申屠琪自幼性子便与一般大小姐不同,不爱红装爱武装。
她甚好习武,却和秦无敌有些类似,也是个武痴。
此二人一男一女,被有些人戏称为越州武林的“哼哈二将”,都不是什么好应付的主。
对于公孙云舒,裘玉龙可以呵斥,但在这姑娘面前,他就不敢那么放肆了,朝李剑歌丢了个眼神后,有些哭笑不得地叹了口气。
随即接口道:“这位正是申屠老前辈的独.生.女儿,李少侠,申屠的性子就是这般,没什么恶意,还请你不要误会才是。”
对此,李剑歌倒并不意外,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既然自己在江湖亮出了名头,自然而然,就会有人不服。
无论是公孙云舒表现的敌意,以及这申屠琪跃跃欲试的挑战,他早就有所准备,不出其预料之外。
武林人士的名头,终究是打出来的,面对挑战,李剑歌当然不会有任何抗拒。
朝裘玉龙轻笑一声,抬手示意无碍,李剑歌随之对申屠琪道:“申屠小姐既有意切磋,我自当奉陪便是。”
申屠琪满意地点了点头,白了裘玉龙一眼,然后回道:“好!李公子果然干脆!单凭这一点,我这认下你这个朋友了,你比某些人要强。”
闻言,裘玉龙发出一声苦笑,李剑歌视若不见。
显然二人之间,有些故事,不过这与他并没什么关系,无须在意。
气氛忽地变得有些尴尬,裘玉龙哈哈一笑,神情很快恢复平常,朗声招呼李剑歌入座。
随后继续了李剑歌到达之前的话题,三言两语之间,很快就将气氛调节如常。
裘玉龙显然是个长袖善舞之辈,颇善交际,掌握着谈话间的主动权。
李剑歌初来乍到,只静静在旁听着,不言不语,并未插话。
很快,他就弄明白,这几人为何要在此聚会。
原来,不知从何时开始起,在每次贺阳武会召开之前,一些前来参加武会的年轻一辈,都会选个日子,提前进行一番比较。
这是各门派的长辈特意安排的,为的乃是方便门下弟子熟悉几日后的对手。
这越州武林,说大不算大,但说小却也不能说很小。
三年一次,足够涌现出许多年轻人来。
江湖中,从来不缺渴望一夜成名的年轻人,但是,并非人所有人,都是学艺精湛的。
其间,肯定有暗藏不出的好手,也有不少对自身实力认知不够,但却满怀信心的,所谓的不自量力之辈。
而贺阳武会举办时间并不算很长,若是让这些人混杂一堂的话,难免有些不便,可能浪费时间。
当初之所以安排这样一次提前的聚会,除去方便展现各门各派弟子的新貌之外。
同时也是为了让部分人认识到差距,省得跑到武会上,去耽误大家功夫。
说白了,也就是贺阳武会正式开始之前的,一项预选赛,方便提前展示一批杰出选手,并且淘汰另一批伪劣选手。
当然,这不是说,准备在武会上露脸的人都必须来此处参加聚会,这不是强制性的,不参加也可以。
就像是此前袁天晨所言,像李剑歌这种得了拜帖的,就完全可不参加,绝不影响他参加武会。
这一整个聚会,其实一开始就只是为了那些根本还不出名的新人,所提供的舞台。
但是,有些成名高手,为了避免出现自己所不了解新生代高手,到武会上迟了不了解对手的亏,便也选择来前来赴会。
时间一久之后,这样的聚会,也就不仅限于新人,各门各派的弟子,渐渐将这聚会,当成一个获取情报,结识新朋,一会旧友的平台。
每年这样的聚会,都会在贺阳城内外,选一个场地。
今年所选定的地点,便是这城东跃马坡,而眼前这汪湖泊,名为秋叶湖。
此湖乃是整个贺阳城附近最大的一口湖泊,这个时节,初春化冻,万物生发,秋叶湖碧波荡漾,风景十分优美,正是个适合聚会的好地方。
在几人谈话之间,湖水岸畔,已逐渐出现了不少男男女.女,有的赤手空拳,有的携刀带剑,正是前来参加聚会的各派弟子。
很快,裘玉龙看了看亭外,突然就结束了闲聊,对李剑歌笑道:“李兄,时候到了,我们先出去吧。”
出去干什么?李剑歌有些疑惑,欧雄进见了,便笑着解释道:“玉龙兄正是这次聚会的主持者。”
李剑歌恍然,想起了裘玉龙的身份,他身为南山剑宗的亲传弟子,作为主持者倒也不奇怪。
裘玉龙率先走出凉亭,孟巧与公孙云舒紧随其后,李剑歌则跟着柳义卿、申屠琪与欧雄进走在第三排。
刚一出凉亭,便见到一群人迎面向这边而来,其中之一,正是昨日所见的那秦无敌。
不过,他却并非领头的,而是与旁人簇拥在一个黑衣青年旁边。
裘玉龙立刻驻足不前,待他们抵近后,拱手笑道:“皇甫兄,久违了。”
黑衣青年在丈许外停下,跟着他的几个人也随之一顿,他扫了裘玉龙一眼,也笑道:“裘兄来的倒是挺早的。”
听到二人的一番言语交流之后,李剑歌不一会就弄明白,这青年却也是这次聚会的主持者之一。
经过欧雄进的低声介绍,他得知这黑衣青年乃是正阳馆的亲传弟子,名为皇甫彬。
皇甫彬年纪看起来比裘玉龙还要大几岁,应当过了三十。
通过欧雄进,李剑歌得知这两个人,正是前两届武会上,南山剑宗与正阳馆各自所派出的代表弟子,算得上是老对头了。
不过,现如今,两人都超过了武会所规定的参与年纪,此次都不会下场,只是带队参与罢了。
贺阳武会乃是从南山剑宗与正阳馆的例行比试,渐渐发展而来。
自然而然,两派在武会之中,拥有着特别的地位。
再加上,两派的实力,本来就是贺阳武林,七大势力中,最强最大的。
所以,每一年这样的聚会,基本都是从两派之中,各自挑选一个弟子出来,负责主持,今年所选定的,便是裘玉龙与皇甫彬了。
交流了一番后,皇甫彬与裘玉龙便各自回头吩咐了自家门派的弟子一句,然后并肩向着人群走去。
李剑歌等人自然是跟上,而此时,秦无敌插了进来,走到他身前,笑道:“李兄,我们又见面了,这次既然你来了,总能陪我打一架吧?”
这会,李剑歌也已起了兴趣,兼之方才已答应了申屠琪,自然也不会再对秦无敌视若无睹。
对秦无敌他颇有好感,当即呵呵一笑,回道:“打一架倒是可以,不过,我这人生性就不太喜欢麻烦……”
顿了顿,他咳嗽了一声,沉吟片刻,续道:“……嗯,我素闻秦兄的做派,若是我能败你,能否一次就算,别总来找我?”
秦无敌哈哈一笑,道:“李兄倒是好生自信,即便你真的是先天高手,可我也没那么容易被打败,别小觑我啊!”
李剑歌不置可否的勾了勾嘴角,淡淡一笑,问道:“秦兄能答应么?能的话,我便应战。”
闻言,秦无敌笑容一收,回道:“李兄既出此言,好!那我就答应你,不过……”
话说到一半,他语气一转,昂然道:“……三十招之内分胜负!”
李剑歌明白了他的意思,立刻欣然应允,暗道:“三十招?你还是太高估自己了,若是我手段尽出,直接瞬秒了你,又待如何?”
正如此前所言,李剑歌这时身兼诸多神功宝典,又晋升先天,更有了不少与诸多高手交手的经验,早已非吴下阿蒙。
这秦无敌尽管在同龄人中算得上出众,但与李剑歌比起来,却又大大不如。
他明白李剑歌乃是先天高手,却不清楚他的底牌,自觉划定五十招定胜负已是颇为苛刻。
但殊不知,李剑歌身怀诸般绝学,无论是《九阴真经》,还是桃花岛武功,亦或者李长庚所传之绝学,哪个都绝非易于。
秦无敌想撑得三十招,恐怕却是枉然,不过,尽管李剑歌自信非常,却也不会把这番心里话说出来。
两人又没什么仇怨,而且他还颇为欣赏秦无敌,那么,又何必如此直接打脸呢。
总归,待会在交手之中,让他明白差距就是,李剑歌如此想到。
这时,两人的对话,却引起了前边皇甫彬的注意。
他停下步子,转过身,来到他身前,惊奇地说道:“原来阁下就是李少侠当面,在下有礼。”
李剑歌咧了咧嘴,抱拳回礼道:“皇甫兄客气,久仰大名,如雷贯耳,这次得见风采,真是荣幸之至。”
他此言,到并非是虚假,皇甫彬的名头,他的确是有所耳闻,李长庚曾经与他介绍越州武林现状时,就曾经提及过这个名字。
皇甫彬人称“擎天剑”,在江湖上,已活跃了十数年,当年初出江湖之际,就以单枪匹马剿灭旗云十八寇而成名。
正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贺水作为连通数州的大河,既有商贾往来,也自然不缺依之为生盗匪水寇。
贺水水寇有很多股,十余年前,最著名的,便是那旗云寨,寨中匪首为十八兄弟,号称十八寇。
十八寇的老大,便是旗云寨的寨主,江湖人称‘夺龙手’的余飞天。
余飞天带领十八寇以及旗云寨,在贺水之上横行多年,他余飞天十分狡猾凶残,在他的带领之下,旗云寨为祸一方,一直无人能制。
无论是官军几次围剿,还是武林中的正道高手前去讨.伐,尽皆都没能彻底破灭这十八水寇。
但最后,却在一次劫掠中,被皇甫彬偷偷摸上门去,尽皆斩于剑下。
余飞天与其他十八寇的头颅被一字排开,悬在贺水之畔,成了皇甫彬成名的踏脚石。
皇甫彬因此威震一方,彻底打响了自己的名头,渐渐闯出“擎天剑”的称号,却是赞他的剑法气势雄浑,宛若擎天之柱。
听到李剑歌的话语,皇甫彬哈哈大笑,显得颇为高兴。
忽地,他回过头,对裘玉龙道:“李少侠既然在此,裘兄刚才怎么不为我介绍一下?”
裘玉龙心道:“为什么不介绍?你还不心知肚明么,这等青年高手,我当然不愿给你正阳馆拉拢的机会。”
心里腹诽,面上裘玉龙则打了个哈哈,随口揭了过去,并没有正面解释。
皇甫彬怪笑着瞧了他一眼,也不继续追问,他当然知道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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