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时分,天上的太阳火辣辣,在满天白云间刺眼的散射着耀眼的热力和光芒,它开始了夏季里施展着最熟练最拿手的伎俩:暴晒,蝉鸣嘶叫不绝,响彻着山野四围,让这天气温度更让人觉得在猛烈的加热。
就在密林深处的一棵大树下,可能是对那只熊而言的最后一滴露水----此刻在叶子的底层下面坦然的开始接受着日光蒸发的小露水眼看就要落入那巨大的熊嘴中,苏震山的柳月回旋刀正好就在那只棕熊探腰饶舌想卷舔那滴露水解渴——最为松懈防备的时候,一气寒光比那日光更刺眼,簌簌簌簌的划过空气,一整把刀身穿过了它的后背,直插心胸,漂亮的透过骨隙而出,一串血红随即从刀身在空中回了个完美的弧形,苏震山眼睛都没有看那把刀回来的线路,凭风感,就娴熟的一个稳接,右手一按刀上的暗销,三片刀锋整齐的叠在一起,不屑又不羁的就随手甩掉了刀尖上的血滴,一个快速的回身把刀插入腰际的皮套里,整个过程之快,怎么形容哪,好罢,那滴被晃动下来的露水此刻就才刚刚落地。
熊在嘶喊着,暴怒加恐惧加彷徨加无辜的挣扎着,它这会是叫不出太大的声音的,它唯一清楚的就是刚才那一刀不仅是穿裂了胸腔里的心脏,而且三片刀锋的其中一片也顺势削断了它的喉头,红彤彤的血水这会正如柱喷射出嘴,在阳光下抹出一条红色浓艳的,却显然有点过头的彩带,它惊恐也罢,愤怒也罢,后悔也罢,它在这座山头生活了七年的森林霸主时光待会就即将完结。但是它死也不知道,自己就这样死在那口渴之极的一刹,口渴的诱因:就是这里距离水源很远,更直接的诱因——是它不清楚状况就吃了几口苏震山在树头挂的几串甜蜜腻极的肉块块。当然,苏震山一家人都和这头熊一样那么喜欢吃的呢。
苏震山脸上露出一抹微笑,这只熊他跟了五天四夜了,他第一天看到它时就知道这是只力大无比暴戾非常的摩梅熊,经验告诉他不能直接射杀,它皮厚肉实,不到绝佳的时机,乱下手的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他琢磨着怎样让它上套,此熊的山野生活,狩猎习惯,他花了三天摸了个底,小心翼翼尾随它,发现它很少睡觉,基本是根本不曾趴过地,靠过背,在黑夜里也是不停不歇的四处乱串。摩梅熊天性精力旺盛,血气刚猛,不似他常日猎杀的黑熊灰熊那般吃完就找地方睡个半死。头疼之余,为了等着下手的机会,他不惜把带在身上的蜜兔肉---这是他今天最后的食物,若干不了这趟猎,再被摩梅熊走了,以后就很难遇上,这种机会怎可放过。
他从十七岁随父亲打猎以来到今天已经打了二十五年,实在话,从来没有这麽兴奋过,因为这种猎物极难对付,一般胆气不够的猎人见到,就是狩猎技术也是一流如他,都是敬而远之的避开去,但是苏震山不一样,和父亲一样的是,猎物越难到手,对于一位老猎手来说就越是提心力,越醉于其中,这才是猎人天职里的基因,秉着亢奋的心气一直熬到刚才,见到棕熊终于探叶解渴的一瞬,他知道要射箭反而已来不及,也怕带来的箭头不够锐,角度和方向不易搭准星位,当下不暇思索,一个迅猛的动作接腰力转身顺势右手一抛,柳月回旋刀破气呼呼然飞射而出,向那棕熊后背最硬的部位底下----他之前研究解剖过黑熊灰熊得知这也是最软的地方,只见刀锋嗖的一下,飙切而入,要知道这是他最自以为傲的绝招,谁都知道熊背硬,但他的刀不是一般的猎刀,那是一把薄如纸锋利如水般的片刀,在腕力非凡的猎手使将出来,却更成了一把顺手的利器,要知道他也是五天四夜没合眼了,这时除了速战速决,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他望着摩梅熊把最后一个蹬腿的动作蹬的那样无可奈何,已无法再接着蹬了,这是天下啥熊啥人啥猪啥狗啥猫都共有的动作吧,踢开鬼门进入鬼门的最后一腿-------他是看多了,随即他一个箭步跑了过去,左腰际的锋利短刀顺手拔出,从熊肋骨处斜划几刀剜出熊胆,小心地装入一个带盖的铜罐子里,然后麻利的又割下熊的四个巴掌来,放入另一个大铜罐子里,密封好罐子口,捡起剩下的肉块塞进食物袋子。他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下山去,除了要向猎户同仁们好好炫耀一番,更是要好好的睡够一觉,特别是他好几天没回家了,他的老母亲和儿子一定等候多日,一定像他一样很是担挂着他。
当然是抄近路下山,他不由的更是加快脚力朝着往下山的方向快速奔去。苏震山自己并不知道,他没有太多机会时间去炫耀他的这次荣耀性的壮举,因为一个坏消息在他下山后的第一时间就从邻居王新海嘴里得知;“震山,快去看看你孩子,出事了!”
没有多余的问询情况,他径直朝家奔去,一路上遇见的人个个都神情异样,让他觉得更是心急如焚,进到家中内厅,看见自己孩子在床上直直的躺着,见老娘坐在床边,焦虑的直唤着孙子,‘小照,你是怎么了啊--”孙子当然没有醒,已经大半天了。
苏震山的儿子,就是叫苏小照。
躺在床上的小照,和刚抬回来时没什么两样。老母亲见儿子回来了,心上宽慰不少,忙呼过来,“快看看照儿怎么了,你怎么才回---”她睁大老眼望着儿子,一脸茫然,也不好再说下去。苏震山一下快步来到床边,愣一愣,脸色不苍白,气息稳定,脉象平整,就是一张淡蓝色的脸庞,让人觉得有些异样之外,他的孩子并无大碍的啊。
叫唤了几声,儿子就像对待他阿婆一样,并无响应。
再细看儿子神态十分的安详,甚至还带有一抹不以为然的微笑,他看着儿子,又摸了摸他的脉搏,是跳的很慢,他随即查看了儿子的全身,没发现一处磕碰或被什么毒物咬过的痕迹,苏震山心下还是安稳许多,过了一会,他还是开始不安起来,他用力的按了按儿子的几个穴位,也并无预期的效果。
儿子就像在睡觉,就像正在做一个快乐的梦,任谁也无法干扰到他,几天前还好好的孩子,这个懂事的小家伙,怎会突然就成了这般。
老娘说刚才达医师来过,看了这个症状后,说是回去取药,待会拿过来。苏震山不敢多想乱想,思绪饶了回来,他的猎人的本能反应让他很快冷静下来,必须找出缘故,必须挽救孩子。
他安慰老娘,“娘,不担心,我去村长那看看,你看照儿气色不坏,气息也稳定,这样的状况不可能会是什么大急症,你别乱想啊”说完走出家门,到邻居王新海家叫他媳妇过来与母亲说说话,开解一番别让老人郁着心气,他知道王新海的媳妇平时最和母亲说的来。
王新海一起跟他往村长那里赶,一路上苏震山问询了事情的大概,王新海只简单地跟他讲了今天是样发现孩子和那匹死马的一络过程,怎样村里的民兵把黑马抬到村长的议事院去了,是他把孩子抱回来的,还有就是村长已经下了令,派了几个村探,到回西河附近水域和边境三里内搜看,到现在还没回----
苏震山听完觉得一头雾水,得知没有发现可疑生人到过,怎么就是死马一匹。也不再多想,并肩和王新海朝村长的议事院大步流星的跑了进去,一进门就看到十几个村保和村长站在一匹死黑马旁边来回踱步,一支大黑箭显目的摆放在一边用白布垫着。
黑马的血水已经凝固,有一股淡淡地尸臭味已经开始笼罩着整个大厅,各人都不时的扇扇鼻子前的气流,有三个还用巾条系着嘴鼻仔细的查看死马的其他尸位。
大伙看苏震山进来,互相拱了拱手点了点头,问询了他家孩子的状况,都觉得无法思议,这匹黑马的来历和孩子的病情这时成了这个屋子,甚至这个村子这个小国家里今天最棘手最热门的议题。老村长把苏震山拉到黑箭旁说,“你看,这种箭绝对不是本村民用,不知你以前见过此物没有。”大家都深知苏家不仅世代狩猎,对箭,刀的见识更是博遇非凡,不单是天风国的箭,苏震山对村外各国的箭都略有研究,他父亲的知识全传给了他,自然没学全面,却已有八九了。
这里除了他,没有第二个人可以有资格谈箭。苏震山探身一看,顿时全身一颤,失声道:“这是幻翎魔箭。”
在场的人都哗然一片。
张大嘴巴的,皱着眉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