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所怀疑了?”
金碧辉煌的大殿之上,妖媚的女子有些诧异。
大殿之中,还有一个娇俏的黑衣身形立着。
“是的主子,我亲耳听到她有些怀疑一般。”
妖媚女子凤眸轻挑,确是被激起了斗志一般,“这是何等敏锐的知觉?”
旋即,她的凤眸回转,道了一句,“我听说今日,她想要送人出宫,被人拦住了?”
那身影点点头,“是的,太子身边一个叫童谣的女子格外针对于她。”
“是吗?或许可以用一用。”
黑衣身影像是顿了一下,又是开口,“还有一事,奴婢觉得有必要告诉主子。”
“什么事?”
“皇上身边的李公公今日帮了她一把。”
那妖媚女子却是不吃惊,淡淡道了一句,“料到了,只怕愿意帮她的,绝不仅仅是李松水。”
女子神色像是在回忆什么,“当年谭清云整天都是假惺惺的,帮这个帮那个,这后宫之中受过她恩惠的绝不在少数,这些人,如今见到谭清云的后人,自然要拉扯一把。”
那身影微微迟钝一下,“这般不会阻碍主子的计划吗?”
“不会。”女子抚摸着自己精致的护指,“若她身后没有半个人,怎么去和皇后斗?若她身后没有半点支持,怎么将这一向静谧的后宫搅乱?”
她眸子中有某种欲望一般,还是不停,继续说道,“她虽然自认为聪明,但怎知,她才是我最大的棋子。”
黑衣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这次回去,你不要轻举妄动,我怕她会察觉出什么。”
黑衣人闻言点头,行了礼,方才转身出了大殿没入夜色之中。
那妖媚女子还是坐着,细细抚摸着护指,有些孤独一般,但一张倾城的面容上又带着某种难以言明的自得之色,“我若是让你猜出了下一步棋,那我这些年岂不是白活了?”
谭月筝一夜无梦,但是却睡得极为艰难。
她总是隐隐觉得,还有什么东西在等着她一般,将她禁锢,让她难以挣脱。
“主子。”茯苓端着洗脸的热水缓步走了进来。
谭月筝望了茯苓一眼,神色有些发怔。
“你怎么了主子?”茯苓一双冰凉的小手攀上谭月筝的额头,“莫不是生了病?”
谭月筝轻轻拍了她一下,感觉温暖,不觉间也是放松了一些,“没有,乌鸦嘴。”
茯苓嘿嘿一笑,“主子快些洗漱吧,今儿您醒的晚了一些,请安的时辰已经到了。”
“是吗?”谭月筝匆忙起身,虽然她与宋月娥同级,但毕竟宋月娥才是大姐,她还是应当过去的,不然难免落个不识礼仪,这种罪过可大可小,若是落在有心人耳朵里,炒出一番事情,也不是没有可能。
匆忙洗漱了一下,谭月筝简单挑了一件淡青色的小褂,下身穿着波纹流苏长裙,虽说不似以往明艳,但是也颇为大方得体。
她不细细打扮,主要是自己心中总是隐隐不安。
“或许要早些去丹凤宫,也许同宋月娥有关呢?”她这般劝慰自己。
轿子出了枕霞阁,便奔着丹凤宫行去,茯苓领着碧玉无瑕伴在轿子两侧,不时地同谭月筝说些话,想以此来驱散她的不好预感。
“主子,您说那宋昭媛动没动手绣啊?”
谭月筝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谁知道呢。”
茯苓还是不甘心,“想必,她已经着了道了吧,嘿嘿。”
但是这般,谭月筝仍是娥眉轻锁。
“不行,回枕霞阁。”谭月筝突然吩咐,茯苓发楞,“为什么啊?”
谭月筝也不理她,声调提了上去,“赶紧回去。”
一众侍卫立马调转轿子往回走,这时,远处的天空突然被映得通红。
碧玉纳闷,“那里怎么了?”
无瑕看着那漫天的红色,嘟囔一句,“着火了呗。”
“那是枕霞阁!”茯苓突然大喊。
谭月筝也是急忙掀开帘子望去,那通天的火光之处,真的是她的枕霞阁!
果然发生了大事!
“回去!”谭月筝大声吩咐,一众侍卫急忙抬着轿子快步走了起来。
没有多久,整个队伍便到了枕霞阁,而此时的枕霞阁,已经被许多提着水桶的侍卫围的水泄不通。
“救火,救火!”小德子嘶吼着已经几近撕裂的嗓子,大声指挥着。
冲天的火光几乎将整个枕霞阁烧了个通透,木质结构的宫殿处处都着着火,秋风大起,更是为大火添了助力,正中央辉煌的大殿的柱子居然被烧透,轰的一声倒塌,溅起漫天的火星以及飞尘。
“小德子。”出人意料,谭月筝没有大悲,只是语气极为的冰冷。
小德子看见主子回来,急忙跑了过来跪下,“主子责怪俺吧!都是俺一时大意,被人趁虚而入。”
谭月筝不看他,只是问道,“有人放的火吗?”
“绝对是!”小德子捶胸顿足,“这么大的火,又是四处而起,绝对不是失火造成的!”
谭月筝不再询问,只是环视了一眼,“宫中一应人等伤亡如何?”
“幸好发现的及时,宫中众人都被兄弟们救了出来。”
茯苓几人在谭月筝身后早就惊诧的说不出话来,已经被这火光吓傻一般。
“我的寝宫如何?”
谭月筝望着越来越大的火势,却是出奇的冷静。
“主,主子,您的寝宫,是最先着的火,此刻,恐怕已经烧没了。”小德子战战兢兢,便是说话,都是结巴起来。
谭月筝不说话,一张俏脸快要凝结成冰一般。
“主子!画!”茯苓突然大喊,终于想起昨天李公公给的画还在宫中!
“早就烧没了。”
“这等大火,莫非他们就是为了毁画?”茯苓只是觉得手脚冰凉,不敢再想下去。
谭月筝眼神中翻涌着冰冷的杀意,一字一句,“此人不是要毁画,是要灭口。”
就连小德子,都忽然察觉到谭月筝冰冷起来的气质。
像是一把宝剑,百般磨砺一般,终于初露锋芒。
远处,光玉堂静静地站着,望着谭月筝,一颗悬着的心脏也是放了下来,“她没事就好。”
“太子驾到!”有太监尖细着嗓音通报。
远处一顶华贵的轿子缓缓而来,一时间所有人都是跪了下去,“参见太子殿下。”
谭月筝俯身行礼,语气还是冰寒,甚至带着对傅玄歌的一丝怨恨一般。
傅玄歌也不看她,只是下了轿子,瞧见那通天火光,极为愤怒,“这是谁干的!”
太子震怒,一众女眷侍卫噤若寒蝉。
“太子不必这般动怒,一定可以抓到凶手。”童谣眼神冷漠,还是随在太子身边,谁都不看。
只是眼角余光,或多或少地冲着谭月筝那里瞥着一些。
“这里管事的侍卫是谁!”太子大喝一声,小德子跌跌撞撞跑了过去。
“回,回太子,是奴才。”
“你怎么护卫的!”傅玄歌气急,一脚蹬了上去,将小德子踹翻,小德子哪敢乱动,又爬了回来。
“可有可疑之人跑出来?”
小德子急忙回答,“回太子,奴才和众位兄弟只是看见一道黑影进去,便进去寻找,没有多久,就着了大火,奴才们赶紧救人,也没找到那黑影。”
傅玄歌眸子里带着盛怒,“那黑影可出来过?”
小德子肯定道,“绝对没有,当时我进去查探之前,光总管便调集了大批侍卫将这枕霞阁团团围住,不曾放任何可疑之人出去。”
“好!”傅玄歌高喝一声,太子龙袍一甩,“来人,先清点出来的人,看看有没有眼生之人!一应人等,都给我暂时看守起来,没有嫌犯现行,谁都不能离开!”
谭月筝望着傅玄歌的一举一动,心脏仿佛被人一刀一刀割开,“我都这样了,他都不问一句吗?”
茯苓看到,宽慰于她,“主子,您看太子这般着急,紧张您呢。”
谁知,谭月筝一张俏脸上竟是弥漫开悲伤,“不,你不了解他。”
谭月筝望着不久前还曾和自己水乳交融的男子,那一身龙袍猎猎作响,手臂挥舞间带着指点江山的霸气,可是这一切,非但不能驱散谭月筝的悲伤,反而使她愈加难过,愈加冰冷,“他不是紧张我,他是不能忍受有人在他眼皮底下做了这种大事,他是震怒于自己的太子东宫都不能完全掌控在自己手里。”
茯苓闻言一愣,但是看着谭月筝愈发冰冷而且愈发悲伤的眸子,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而此时,那火光熊熊的宫殿之中,一处还未烧起来的墙角下,一个黑衣人嘿嘿冷笑,“凭你们这些人,也想困住我?”
他舒展舒展筋骨,准备找个恰当时机越墙而出。
“皇上驾到!”李松水拖着那尖细但是中气十足的嗓音高喊。
这一下,那黑衣人脸色彻底大变!
太子的侍卫拦不住他,是因为没有最为拔尖的高手,但是皇上身边,可不一样,他想到那个苍老但是动如鬼魅一般的身影,不禁身子都是一哆嗦。
“皇上,怎么来了?”他的声音都不禁绝望起来,之前的自信得意都被绝望吞噬的干干净净。
豆大的汗珠自他额头瞬间便流了下来!